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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快乐,使她的新年过得有滋有味。

那天同陈顺一起从邮电局走出来,是个好天,阳光照得处处鲜亮,就是路难走,雪化之后路面酥得很。杜蘅坐在马背上,他在前引马,黑色顿河马的铁蹄一起一落,咯哒咯哒。

“明年咱们和嬢嬢一起过年。”

陈顺向她许诺。

他学了擀馄饨皮,外加包馄饨。温州大馄饨在他掌心是一颗颗温州小馄饨,一双爷们糙手,努力把毕生的巧劲全使出来,捏馄饨。

他是练出真本事了,晚上一进被窝,大手绕到她身前,有文有武。

掌心拢起,捏的力度轻重适合,馄饨出锅要尝,他的品尝很细致,把她尝到失神呻吟,小脸上一痕诱人的醉红。

他说没饱,尤其在知道吃饱感受后,这种饥饿更难熬。但总不能让媳妇挺着肚子做大学生,和她睡个半荤半素的觉,知足了,只要是她,什么都好。

纯素的觉也不是没睡过。

媳妇这样能耐,他高兴还来不及。

这天中午,杜蘅在办公室批题。

听到马嘶前,学生们排着队,捧着试卷,问她是不是像老校长说的,以后大学放假还会回来给他们上课?

高考的题目杜蘅通通默了出来。数理化三门简单分类,出些衍生题目,编成题库,开学后一直在给八、九年级的学生作练习。

预备半年后再战高考的几位老师也加入做题队伍。

窗外一派好气象,冬日晴空,阳光灿烂,一声马嘶响起。

排队的学生齐刷刷往窗外看。

“班长,是你哥。”

女同学拿胳膊使劲捣宝路,宝路白眼,“废话,当然是我哥啦,我又不瞎。”

能把马骑得这样威风的,只有她三哥。

宝路转头想喊嫂子,发现嫂子杜蘅早让两个女老师拱到窗边,给她看的是清冷漂亮的侧颜。

像一个梦闯入另一个梦。

黑马驰骋在阳光铺满的景物间,长鬃飞扬,扬成一束束光泽火焰。马背上的男人,血性且耀眼,如果电影荧幕需要诠释精悍骑兵,该是这一人一马组成的景象。

他闯入,粉细的雪荡成了雾,由远及近,终响那刻,黑马乍然昂颈朝天,奋扬前蹄,扬出一道惊人线条。愈发是场骁勇的梦。

多年后,杜蘅才在周文棠的文章中见到他如何形容马背上的陈顺。他说,这是天与地身躯中唯一搏跳的心脏。

的确是这样。

这颗泵血的心脏,惊人的强盛。

陈顺下马动作精干漂亮。

他抬头,牵引马缰的手停住,发现杜蘅后立刻给出笑容,一口整齐白牙。

笑得很好,几乎是场无差别的攻击。

眼看窗里的她,从敞开的大衣内兜摸出一个竖形牛皮纸信封。阳光照亮他浓郁的眉眼,浸了汗,手边黑马哼哧喷着白雾。

这一幕,完全是从捷报注解中截出来的。

“小蘅,你的挂号信!”

朗阔嗓音,在天地间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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