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薇下意识回头,只见不远处立着位身姿挺拔年轻男子。
男子眉如新月,目似秋水,眉宇间透出一股书卷气。身穿一袭质地顺滑月白色长衫,衣摆绣有淡雅的竹叶图案,显贵气又不失稳重。腰间束着一条同色腰带,上面坠着枚翠绿的玉佩,更增添了几分雅致。
他的脚下并不是乡间男子常见的草鞋,而是一双简洁大方的青缎布鞋,鞋面上没有一丝灰尘,显然是被精心打理过的。
沉薇心中一动,稍做回忆,认出这位男子似是原身表哥陈牧之。
而他身上身上佩戴的那枚玉佩有些眼熟,似乎跟她上次在箱子里翻出来那枚正是一对。
难道二人以前有不可说的关系?
系统给出的信息都是关于男主的,而关于其他人物只是些零碎的记忆片段和画面。沉薇并不知道原主和别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具体的事情,只能依靠这些片段和画面,慢慢地拼凑出原身的过去。
收回思绪,沉薇将地上衣物重新拢回盆里,低低应了声,“表哥。”
沉牧之眉头微皱,深邃眼眸中带着一丝疑惑和探究。他轻步走到沉薇的身边,低声问道:“薇儿发生何事了?为何如此这般无礼?”
在他印象中,表妹沉薇在人前永远是温婉贤淑、端庄大方的,鲜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刻,怎么今天如同母老虎般。
他心中虽些不解,但又不好当众指责堂妹的不是。于是他踱步走到那群妇人面前,语气谦和说道:“今日我这表妹举止失措,冲撞了各位婶娘,我在此向各位赔罪,还望各位婶娘能够见谅。”随后微微屈身,对着那几位妇人鞠躬致歉。
那些个被泼的妇人本想借机教训沉薇,可见陈牧之如此有礼,也不好再对沉薇步步紧逼,只得齐声道:“无妨无妨。
见事情已经平息,沉薇端起木盆,打算返回何家。她来这个世界可是带着任务的,可没空跟这些NPC浪费时间。虽然这表哥长得着实不错,但她的目标可不是这人。
陈牧之被她冷淡态度弄得更加狐疑,他犹豫片刻,还是大步跟上沉薇,待四下无人才问:“薇儿,我听说姨父做了天大的丑事把你赶出了家门,确有此事吗?”
沉薇脚步顿住,转头看着陈牧之,“是有这事,怎么你是打算来说教我吗?”
陈牧之虽已知道了大致来龙去脉,但听到她亲口承认还是心中一紧,顾不得男女有别,拉过沉薇的手覆在心口,“薇儿,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真的不知?”
沉薇轻轻地抽回手,低头道:“不知。”
陈牧之看着她,心中一阵刺痛。他自觉家世不错,父亲在县衙里担任要职,而他自己也算的上才貌双全,前些年就考取了举人。他与何启山相比,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云泥之别。
“还是说我比那村夫差?”他苦涩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和不甘。
看着面前一脸怅然的陈牧之,沉薇只好应付了句,“表哥你很好。”又怕他会继续纠缠,补了句:“还有以后别来找我了,我下月就要嫁于他了。”
何启山隐在一片树荫里,将刚刚两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情说不上该高兴还是愤怒,只觉着胸口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凝滞。
那青年他认识,沉薇娘亲还在世时,陈牧之便一直寄养在沉家,与沉薇一同长大。后面陈牧之父亲谋得了好去处,才将他带回了陈家。他先前偶尔见到过两人在村里成双成对,旁人还拿这事打趣过他,说是他的小媳妇让外乡公子哥抢走了。
没等陈牧之继续言语,沉薇已从他身前擦肩而过,“先走了,告辞。”
陈牧之看着逐渐远去的倩影,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之色,双手也在袖下紧握成拳。在记忆中,他从未遇到过任何无法解决的问题,也从未有过任何得不到的东西。
沉薇掀起门帘何母和何浅浅已经坐在木桌旁,笑眯眯地等着她。而木桌中央,放着一碗热气腾腾卧着鸡蛋的汤面。
今日终于不用吃白粥了?
何母见她回来,慈爱的笑容愈发温暖。她指着那碗汤面,轻声说道:“薇丫头,我前几天找人算日子,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辰。这是我特地为你做的长寿面,快趁热尝尝。”
生辰?沉薇心中一震。
自从六年前父母在一场意外中离世后,这个日子对她来说就失去了意义,谁会记得这样一个日子呢?
然而,眼前的这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却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感动。
虽说她并不是那个真正的沉薇。
沉薇走到桌边,接过那碗热乎乎的面条,笑眼弯弯嗅了嗅,我都不记得自己的生辰是哪日了,婶子费心了。
薇丫头喜欢吃就好。何母笑眯眯地说道,眼里满是宠溺。一边轻轻从怀里掏出个帕子,递给坐在对面的沉薇,“这是婶子送你的生辰礼物。”
沉薇微微一愣,随即立即站起身,双手接过帕子展开。帕子上绣着她的小像,针脚极其细密,自己的模样被绣工完美地捕捉了下来。即使已见过何母做的那些精细的绣品,还是不禁在心底惊叹出声。
这棉布帕子虽然比不上绢丝帕子,但估计也是她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了,心下不免感动更甚,“多谢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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