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间阴冷刺骨的牢房里,唐佳人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她先是听了听动静,而后慢慢睁开眼睛。当她看清楚自己身在何处时,竟笑了。
她和这该死的黑崖,是不是就扯不清了?!
原本,醒来的那一刻,她还在想,要如对战秋月白。是先声夺人,愤怒指责?还是哀怨忧伤,先听他怎么说?结果,都省了。
她被困在黑崖之下的牢房里,四肢都锁了铁链,没动一下,都会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四条铁链,通通镶嵌入石墙之内。唐佳人试着扯了扯,纹丝未动。
她想将头探入铁栏看看,奈何最近吃得不错,这头明显无法达到钻出去的标准。
黑崖下寒冷刺骨、阴风阵阵,偶尔传来几声风声,听起来都像女鬼凄厉的哀嚎。放眼望去,只能透过一片雾气蒙蒙看见令人绝望的石墙。空气中,还漂浮着尸体被烧焦后的味道,令人作呕。
牢房里,倒是有个臭烘烘的恭桶可以与她为伴。
曾经,她是下到黑崖下救人的, 如今,却成了秋月白的阶下囚。
秋月白说,囚禁在黑崖下的人,都是万恶不赦的。
看来,她在秋月白的心里,终于可以跻身进恶人一行中了。
想到这里,唐佳人觉得有点儿不服不忿。为何?这些被关押在黑崖下的恶人,又有哪个真的伤到了秋月白?依她看,她应该被关入下面那层剔骨牢中。这才是对待罪大恶极之人应有的尊重。
相然,定是那入口被堵了,所以才将她锁在这里。
唐佳人撇了撇嘴,靠在铁栏上,胡思乱想着。肚子有些饿,却没啥食欲。仰头望望天,触目之中,都是石壁。
等待,果然是让人变得暴躁、不安、乃至妥协、绝望。
唐佳人自认为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提自己出去,心中有些发毛,不知道秋月白是不是要将她一直困下去。困着不要紧,好吃好吃就行。怕的是,他要活活儿饿死她啊!
唐佳人猛地站起身,张开大嘴,就要开吼。
闹中突然闪过秋月白他爹和他家群猫一同诈尸的画面,瞬觉后背起了一层白毛汗。
真是…… 下人呐!
唐佳人闭上嘴,老老实实地坐回到地上,不敢轻易动作。
幸好,唐佳人素来知道如何安抚自己。她闭上眼,抱紧自己,继续睡觉。既然等待令人捉狂,不如一睡解千愁。
另一边,秋江滟在公羊刁刁处无功而返,却很快收到一个大惊喜。所谓有一得必有一失,也许正是这个意思。
秋江滟和绿蔻走回秋风渡,绿蔻正准备敲开大门,就见望西精神抖擞的快马而回。
秋江滟一见望西的表情,心就是猛地一跳。
望西翻身下马,一抱拳,刚要说话,却被秋江滟阻止。
秋江滟问:“你这两日是轮休吧?”
望西微愣,回道:“回小姐,正是。”
秋江滟笑了笑,靠近望西,在他耳边低语两句。
望西再次抱拳,应道:“诺。”策马转身离去。
秋江滟望着望西的背影,无声的笑了。
笑着笑着,她的眼中竟涌出了泪花。
绿蔻知道发生了何事,心情也格外的激动。只不过,那颗雀跃的心,转而却又跌入谷底。只因,公羊刁刁既然都不肯为小姐医治鼻子,又怎么会为城主医治腰椎?就算割掉了唐佳人的鼻子,除了解恨外,又能如何?若说解恨,千刀万剐不为过!若说有用,却是个无用的废物!
铝扣心中烦躁焦急,却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她低声对秋江滟道:“小姐,就算有了鼻骨,公羊刁刁不肯,如何是好?”
秋江滟攥紧没有受伤的左手,咬牙道:“是人,就有弱点!我就不信,他公羊刁刁没有弱点,威胁不得!”话锋一转,“再者,这世间不会只有一个公羊刁刁。只不过,岐黄馆的名气比较大罢了。鬼骨手之名,也不是假的。”
绿蔻皱眉道:“鬼骨手已经好多年不曾出现于江湖了。再者,鬼骨手虽有名,有的却是恶名昭彰。奴婢曾听说,二十年前,德辉山庄的庄主得了怪病,求到鬼骨手那里。鬼蛊手可是要了庄主最疼爱的小女儿,才帮庄主医治好怪病。这么多年了,谁都不知道那个小女儿是死是活。”
秋江滟道:“传言皆不可信。传言都说,公羊刁刁最有医德,结果呢,他竟不肯为我医治。如此医德,着实令人恶心!”
绿蔻点头不语。
秋江滟继续道:“鬼蛊手都消失多年了,想寻也不那么好寻,还是得从公羊刁刁身上下手。”皱眉,“只是…… 不知道他的要害在哪儿?”
秋江滟不知,公羊刁刁的要害正在她的手里。此事,正是当局者迷。
绿蔻想了想,眼睛一亮,道:“小姐,你可记得,那公羊刁刁曾要为了那个贱人殉情!”
秋江滟思忖着,突然就绽放了笑颜。她道:“对,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儿?公羊刁刁的弱点,已经在我手中了。哈哈哈…… 哈哈哈…… ”
绿蔻忙按抚道:“小姐切勿太过高兴,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秋江滟问:“此话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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