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世间对自己忠诚不二的,必然是自己的血肉。
唐佳人打开小包裹一看,看见一叠整齐的癸水带。
这些癸水带的面料柔软光滑,一看就知道不是这间院子里的东西,倒是很像秋月白的亵衣改制而成。癸水带缝制得不算精致,但胜在柔软丝滑。
唐佳人捆绑好癸水带,又穿上全新的细棉衣裙。上身是灰蓝色的斜襟衣衫,下身搭配一条酱色布裙,脚蹬一双黑色布鞋。
十分简洁大方,却令人觉得舒服。
唐佳人坐在床边,闭着眼,用手指梳理着湿淋淋的长发。偶尔有头发跑进手指的伤口里,割痛了她,她却浑然不觉,继续一下下的梳理。
门外,秋月白听到动静,知道她洗漱完毕,这才推门而入。
两名随从紧随其后,将浴桶抬了出去。
秋月白捡起地上裹着癸水带的脏衣裙,拿出去,用火烧干净后,这才转回来,取了干净的大块布巾,坐到床边,为唐佳人擦拭着一头湿发。
女大夫端着粥和包子进来,便看见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她低垂下眉眼,将做好的饭菜放在桌子上,这才开口道:“粗茶淡饭,姑娘和主子别嫌弃。”
秋月白微微颔首,女大夫屈膝一礼,退出房去。
秋月白拿起金创药,拔开瓶塞,要给唐佳人包扎伤口。
唐佳人道:“我用不到金创药。”
秋月白依言放下金创药,站起身,走到桌子边,端起粥碗,返回床边,用勺子舀了一口粥,凑到自己唇边试了试,觉得温度可以,这才喂给唐佳人。
唐佳人乖巧得就像一只猫咪。秋月白喂,她就吃,既不主动要,也不拒绝。
一碗粥很快见了底儿。
秋月白道:“少吃些,待胃适应了,再煮一碗给你。”站起身,来到桌子边,将自己那份粥和两只包子吃掉。
唐佳人问:“救活了吗?”
秋月白放下筷子,回道:“方黑子和荷紫朗尚有一息尚存,王蓝海早已咽气。”
唐佳人觉得,给死人灌尿实在是不尊重人,便没吭声,而是动了动手指,寻思着要不要放血救人。
秋月白道:“他们为了自己的欲望而战,便要扛得起后果。你能救他们一次,却不可能次次。”
唐佳人的心事被人揭穿,细思一下觉得秋月白所言在理。若两军对垒,她要救人,一人一口,她也不够分。唐佳人十分淡定地松开手指,道:“我困了。”言罢,就要往床上躺。
秋月白立刻上前两步,整理了一下枕头,然后扶着她的肩膀,照顾着她躺下。看见佳人受伤的手指头,眉头再次一皱,拿起金创药,仔细洒在唐佳人的手指上。
唐佳人往回缩手,秋月白开口道:“我知你不需要这些药,然,伤口这么敞着总不是个办法。我来包扎一下,等你醒了,再扯掉也不迟。”
唐佳人放弃挣扎,闭着眼,默不作声。
屋里没有人说话,偶尔会响起剪子剪布的咔嚓声。
秋月白认真包裹住唐佳人的每根手指,如同照顾柔弱的花朵般温柔细致。
一切做完后,用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唐佳人的额头,没察觉到异样,这才收起剪刀和金创药等物,悄然离开。
唐佳人睁开眼,望了会儿天棚,又闭上眼睛,暗道:应该寻个机会,和他谈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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