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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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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滴血珠子沿着穗儿唇上的针窟窿往下滚,她痛苦挣扎,面容因疼痛狰狞的扭曲成一团,而煞白双唇有一小半已被缝上,嘴也张不开,只能发出‘呜呜呜’的低哮声。

这一幕着实残忍,可这后宫本就是一个残忍的地方,不允许人行差踏错一步,何况像穗儿这种踏着别人的尸体上位的恶人。

看到穗儿痛得全身打颤,宁妃满意曼声笑道:“你如今知道痛了?!那你可知林太医当初咬舌时有多痛!你如今承受的一切不足他的十分之一。所以——慢慢受着吧!”

宁妃是一个爱憎异常分明之人,那些给予她帮助的人,像苏流萤林炎,她铭记于心。而像穗儿这样的背叛者,她绝不手软!

苏流萤也恨穗儿害死了林炎,所以见到宁妃出手折磨穗儿,她并不同情。只是,她隐隐觉得今晚之事有蹊跷之处!

蹙眉凝神思索了片刻,她终是来到宁妃的身边道:“娘娘,夜深了,先让其他娘娘各自回宫歇息吧。至于穗儿,既然已定下了她的罪行,留给我们自行处理就行。免得吵到那些已经安寝的娘娘们!”

闻言,宁妃心里一凛,回头怔然的看向一脸沉静的苏流萤,面容疑惑。

她听出了苏流萤的弦外之音,可一时半会却没明白过来。

苏流萤淡然一笑,随在她耳边轻声道:“娘娘,皇后娘娘今晨犯了头疾,正是要静养的时候,若是让穗儿之事惊扰到她就不妥了。”

经苏流萤提醒后,宁妃终于回过神来,这才想起,今夜东宫与自己的长信宫闹出这么大的事,楼皇后那边竟是半点反应都没有,太过反常。

她马上明白事情的不寻常,立刻抬手让行刑的嬷嬷住手,按捺住心头的慌乱冷冷吩咐其他人都退下回宫歇息,让苏流萤将一身血污的穗儿带进偏殿关起来。

众人刚刚离开小会,门口却是传来另一阵喧哗声,却是慧成帝携着皇后,身后跟着太子冒夜进来了。

父子二人脸上的神情都带着几分阴郁,楼皇后面色也是沉沉。

不等帝后二人开口,太子殷贤已是接下脸沉声问宁妃道:“听说宁娘娘从本宫的东宫抓走了穗婕妤,不知她所犯何事?如今人又在何处?”

之前宁妃去东宫搜宫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也不见这位太子出来,如何人抓到长信宫来了,他反而上门要人来了。

而楼皇后更是如此!

宁妃背上腻出了一层冷汗,直到此时她越发的相信了苏流萤方才的提醒,此事,果然太不寻常,很明显又是楼皇后的一场阴谋!

她冷静下来,先请帝后二人坐下,回身对一脸急色的太子冷声道:“穗婕妤是从本宫的宫里出去的,因一些小事对本宫怀恨在心,竟是在宫里实施巫蛊之术咒陷本宫。所以本宫才将她抓来审问,以肃宫纪!”

说罢,轻轻扬手,让菲儿将从披香殿搜出的扎满银针的小人拿给慧成帝过目。

木头小人身上写着宁妃的生辰八字,身上各处要害处更是扎满寒光闪闪的银针,看得慧成帝眼角一跳,冷下脸看向太子,冷声道:“一个小小婕妤竟敢用此等阴狠的招术陷害宁妃,死不足惜!”

被慧成帝一斥,太子脸色暗下去,却是不敢再开口,不由自主的偏头去看皇后。

楼皇后从进门起神色一直凝重低沉,如今听到慧成帝的话更是悲痛,语带难过不忍道:“此事事关重大,皇上也不能听信一家之言,何不听听穗婕妤怎么说?或许这当中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毕竟穗婕妤曾经是宁妃手下的人,臣妾却是不太敢相信她会对前主子做出这等阴险可怕之事!”

“何况,她昨晚半夜逃进臣妾的永坤宫,却是发现身上竟是怀了太子的孩子。臣妾一再嘱咐她安心养胎,那怕受到欺负也要忍下,不要在宫里与人起争端。她答应得好好的,怎么会转眼就用巫蛊之术来陷害宁妃……”

楼皇后此言一出,宁妃瞬间变了脸色,而慧成帝面色也暗了下去,眸光不郁的看向宁妃。最后却落在楼皇后身上,语带疑惑道:“半夜逃进你的宫里?!到底怎么回事?”

面上露出不忍悲怜的样子,楼皇后语气沉重道:“也无甚大事,不过是宁妹妹掌宫上任治宫严谨了些,也或许是宁妹妹对曾经手下的宫人做了主子一时心里接受不了。这宫里不知何时开始传起谣言,说是宁妹妹眼里容不得穗婕妤,这宫里惯常的拜高踩低,所以其他妃嫔就帮着宁妹妹联合起来教训穗婕妤……”

“按理说穗婕妤都受了这么久的欺负本该习惯,却不诚想她却是个有福的,在这个时候发现自己怀了身孕。为了肚子里的皇家血脉,只得来求臣妾帮她,让她安心保下胎来。可是——”

说到这里,楼皇后一脸苦涩的低下头去,语气晦涩道:“臣妾头疾缠身,还一边得照顾清儿的身子,如何空出手帮她?只是千叮万嘱她一定要忍下气来,好好养胎为正经,不要再去招惹他人。她也再三答应臣妾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不会惹事,没想到转眼就出了这样的事……”

“而臣妾晚上喝过药后,竟是小憩睡着了。直到方才醒来听宫人来报,说是宁妃抓了穗婕妤,不但拿绣花针缝了她的嘴,还拿银针扎她的肚子,臣妾吓得魂都没了,连忙赶来希望能保住穗婕妤肚子里的皇家血脉……只怕,臣妾终是来晚了。”

说到最后,楼皇后已是满脸悲恸,声音颤抖着,一副为了穗婕妤肚子里的孩子被宁妃折磨没了的心痛样子。

楼皇后之前接到消息,说是宁妃听到吴太医的给的假的诊断结果后,勃然大怒,拿绣花针缝了穗婕妤的嘴巴,还拿银针扎了她的肚子。

楼皇后想,这一番折腾下来,穗婕妤肚子里的孩子十有八九是保不住的了。所以算准时机领着慧成帝与太子来长信宫。

而她方才这番话却是暗示宁妃仗着掌宫的职权,与其他妃嫔合起来欺负折磨穗婕妤,并对怀着身孕的穗婕妤实施酷刑,更是直接残害到了穗婕妤肚子里的孩子……

果然,听了她这一番话,慧成帝脸色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而太子更是趁热打铁的在慧成帝面前跪下,痛心道:“父皇,此事迷点重重。若是因为一个来历不明的木头小人宁妃就残害了儿臣的血脉,儿臣如何肯依?还请父皇给儿臣做主!”

在楼皇后与太子的连番夹击下,宁妃全身直打冷颤,想到突然接到的密报,想起吴太医的故意欺骗隐瞒,还有穗婕妤被拖下去时的满身血污,宁妃终是明白,今晚之事从头到尾又是楼皇后设计下的一场精美的阴谋。

瘫倒在地,宁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穗婕妤到底有没有怀着身孕?如果怀了,是不是也在方才的用刑中掉了……

无尽的恐慌涌上心头,宁妃咬牙抑止住心头的战栗道:“皇上明鉴,臣妾只是接到举报,说是穗婕妤在宫里实施巫蛊之术害人……臣妾不过因为职责所在的带人去搜宫,却是真的在穗婕妤的殿内搜出了木头小人……臣妾也不知道穗婕妤的身孕之事,在行刑前臣妾还特意去太医院唤过太医为她察看,可太医说她只是消食,并未怀孕……”

想到吴太医,宁妃激动道:“圣上可以招那吴太医过来,是他当着众人的面给穗婕妤把的脉,也是他当众告诉我,穗婕妤没有怀孕,整个后宫的妃嫔可以为臣妾做证……臣妾真的不知道穗婕妤怀着身孕的事,臣妾是被冤枉的……”

慧成帝面沉如霜,冷冷喝道:“召吴太医!”

吴太医很快就来了,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太医院值守的另三名太医,大家都面容惴惴,一副提心吊胆的样子,生怕此事像上次林炎一样,最后也是牵扯到太医的头上。

反而当事人吴太医却是镇定自若的进了大殿,面不改色的在帝后面前跪下。

慧成帝冷冷的看着他,冷声道:“朕问你,穗婕妤到底有没有怀孕?!”

吴太医道:“婕妤娘娘已怀有二个月的身孕!”

“混帐!”闻言,慧成帝狠声骂道:“那你为何要骗宁妃,说她没有身孕!”

吴太医深深躬下身子,决然道:“圣上,微臣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医,娘娘让微臣如何说,微臣不敢不从啊……”

此言一出,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宁妃却是再也经受不住,软倒在了地上。

不等慧成帝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楼皇后眸光惊诧的看向倒在了上的宁妃,震惊开口道:“你此话何意?难道,这一切都是宁妃让你做的?!是她让你故意瞒下了穗婕妤怀孕的事实么?!”

楼皇后此言一出,却是如一道惊雷从众人心头滚过,更是震得宁妃一口气提不上来,差点晕厥过去。

她拼尽全力的力气爬起身,冲到吴太医面前,狠狠一巴掌扇到他面上,厉声道:“一个小小太医竟敢胡言乱语栽赃陷害本宫?本宫何时让你这样说过……”

吴太医镇定的面容突然出现裂缝,老泪纵横,悲泣道:“娘娘,瞒不住了,圣上面前,您还是招了吧!”

宁妃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吴太医,气恨得全身冰冷,而上前的慧成帝已冷冷喝道:“吴忠,你老实交待,穗婕妤一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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