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再多说什么,南山又在外面催促了好几遍,楼樾收好东西,将玉牌重新挂到她的脖子上,与她分别赶回王府去了。
楼樾一走,苏流萤也着急的往驿馆赶,她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韩钰出事了……
果然,等她赶回驿馆,还来不及回到院子里,已看到大理寺的官差押着阿奴往外走,而他们的身后,韩钰也是被大理寺的官差推着出来。
驿馆的门口守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一个个都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说的全是北鲜的质子狼子野心,竟到了大庸为质还不安份,因恨楼世子领着大军打败了北鲜,竟跑到安王府放火行凶,简直罪大恶极……
挤过人群,看着坐在四轮椅上被众人指着骂的韩钰,苏流萤心痛不已,想也不想就要上前去,韩钰却是看到了她,连忙向她使眼色,让她赶紧躲起来。
苏流萤那里肯依,事是她做下的,她怎么能让韩钰与阿奴他们为自己受这份罪。
而且,质子在别国犯事是大罪,更何况他是被污蔑因报复楼樾跑到安王府行凶放火,更是重罪,还不知道会面临怎样严厉的处罚?
不顾韩钰的眼色,苏流萤执意要上前,下一瞬间身子却是被人拉住,将她拖进了人群后面。
她惊慌回头,却是萧墨。
萧墨面色难得的凝重起来,冷冷道:“你是要去送死吗?”
看到他,苏流萤鼻子一酸,着急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抓到我家公子头上?”
萧墨沉声道:“据说是昨晚救我们的黑衣人出了事……打斗中黑衣人中有人受了伤,安王在各个药铺设下埋伏,将前去抓药的黑衣人抓了个正着,而那几个黑衣人全是北鲜人,回他们的住所一搜,更是发现了北鲜大皇子府的令牌,所以就认定了昨夜之事,全是你家公子所为……”
听到这里,苏流萤全身出了一身的冷汗,楼誉果然老奸巨猾,一面带着人在城里大张旗鼓的搜查,一面却是悄悄的在各个药铺设下了埋伏,真是太过阴险狡诈。
而如今,在所谓的证据确凿之下,却是要如何救下韩钰?
看着她一脸愁苦愧疚的样子,萧墨心一横,冷冷道:“你不要担心,只要本太子去安王面前露出肩头的箭伤,就自然还了你家公子的清白……”
“不……”
想也没想苏流萤就制止了萧墨的话。他昨日出手帮自己已是受了伤,还差点丢了性命,如今还能让他去担下这个责任。
何况如今黑衣人已暴露,不管萧墨出不出面,韩钰也是逃不掉的了……
想到这里,她急切道:“此事本因我一人而起,如今已牵扯进公子,太子却是万万不能再牵扯进来……有你在,我们或许还有其他办法解困,所以太子万万不能在此时冲动了!”
听了她的话,萧墨也沉静下来,冷声道:“好,本太子会替你家公子想办法的。”
正在此时,人群那边传来喧哗哄笑声,还有阿奴的哭声,苏流萤一惊,挤过人群一看,却是面色一变,心痛如绞——
不知何时,韩钰的轮椅翻倒在地,而韩钰却是滚在了地上。
昨夜下过大雨,街上到处都是泥泞,韩钰一身雪白的衣裳被滚得一身的泥,清俊出尘的面上也沾上了泥污,发髻上也是泥,无比的狼狈。
他倒在泥地里挣扎着想爬起身,可没了双腿的支撑,他如何能站起身?
四周看热闹的百姓发出轰鸣般的嘲笑声,没有一个人上前扶起他一把,而大理寺的那些官差也是袖手旁观的看着,一个个看好戏的任由他在泥地里挣扎。
也是,他一个沦落他乡的质子,如今还得罪了权势滔天的楼家,大理寺的官差只会加倍的折磨羞辱他,以此巴结讨好安王,那里还会上前去扶他。
何况方才韩钰的四轮椅就是他们故意推翻的。
韩钰一向沉稳如水的清俊面容终是涌上了绝望之色,而阿奴也是痛心的哭着,相冲上前去扶起他们可怜的大皇子,奈何被官差紧紧押着,动弹不得。
苏流萤想也不想就冲上前去,一把扶起泥地里的韩钰,心疼的哭道:“公子,我来了!”
看到她出现,韩钰绝望的脸上涌现悲痛,脸上露出苦涩的笑意,苦笑道:“你终究是不听公子的话了,让你不要来的。”
苏流萤拿衣袖去擦他脸上沾到了泥污,悲痛哭道:“公子,都怪我,是我害了你……”
韩钰反应快速的掐了一下她的手臂,终是让苏流萤忍下了下面的话,咬牙扶着韩钰向轮椅走去。
可是,堪堪走到轮椅边上,一个官差一脚又将四轮椅踢出去好远,竟是故意不让韩钰坐。
苏流萤气得肺都要炸,冲那官差喝道:“狗官,放亮你的狗眼看看,你面前的可是北鲜尊贵的大皇子,岂是你等狗奴才可以欺负的!”
“尊贵?!”
一声冷嗤从身后凉凉响起,苏流萤身子一寒,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人是谁,牙齿瞬间死死咬紧。
身后,大理寺少卿苏江缓缓踱步来到苏流萤的面前,眸光冰冷的看着一脸愤恨的苏流萤,冷冷笑道:“大侄女,见到大伯竟是连声招呼都不打么?”
☆、第119章 恶战开始
看着出现在面前的苏江,苏流萤瞬间就明白过,方才这一切,只怕是他故意做下的,以此引自己出面。
苏江的为人她太清楚,最喜欢摆谱摆官架子,以前还未当上理寺任少卿时,他都从不参与这种下面官差的抓捕行动。而这四年间,他费尽功夫爬上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风光得意,官谱摆得更大,更加不会随官役出来抓捕犯人。
所以,他今日亲临抓捕,一为拍安王的马屁,再则就是冲苏流萤而来。
苏流萤冷冷睥着他,嘲讽道:“苏大人有什么私怨冲着我来就好,何必公私不分的为难我家公子。当着众百姓的面,岂不是坏了自己‘廉洁’的‘好’名声!”
闻言,苏江微微一怔,心里闪过惊诧,不由相信了自己女儿的话,重新打量起眼前的苏流萤。
四年前的苏流萤,虽然聪明,却没有太多心机,做事也冲动鲁莽,所以当他听到苏诗语说她还活着,还进了宫,提醒他让小心她时,苏江还不以为然的以为自己女儿太过大惊小怪,根本不将无依无靠的苏流萤放在眼里。
可是后来,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好不容易嫁进王府四年的女儿竟是因她被休出王府,而她更是拔刀毫不留情的刺伤苏诗语,更是在前日出狱前让杏雨遭了大罪,被毁容得成了不人不鬼的样子,还剩下一口气拖着……
而如今亲眼见到她冷厉无所畏惧的样子,苏江才明白,女儿说得没错,这个孽女真的变了,变得可怕了!
眸光里闪过寒芒,苏江负手冷冷笑道:“质子犯案,本官亲自押解,正是对此事的重视,何来公私不分之说?别以为你是我的侄女,就可以出口无状的无法无天!”
听他一口一个侄女,苏流萤恶心到反胃,但此时她不想与他过多争辩,首要是扶着韩钰去椅子上坐下。因为韩钰身量高出她许多,而且是个男人,身量单薄的她,可以咬牙扶住他一时,却扶不了太久。
她不去理会苏江,扶着韩钰再次去四轮椅走去,正要让韩钰坐下,眼前寒光一闪,苏江一个眼神过去,跟在他身边的侍卫却是拔刀上前,一刀将韩钰的四轮椅砍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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