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这次过来,一则是给刘村长撑腰,好让他能更好的管理村子,以后不会出现这样的惨案。二则呢,也是想替曾家小姑娘正正名声,给她补场热热闹闹的丧事,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个善良的小姑娘,她不脏,她很好。其次,也是想说说梅子坳,这村的风气,简直没眼看!必须要整顿!
虽然有作秀的成分在,是想挣点儿好名声,但不得不说,这个县令有私心的同时,也还是为百姓们做了点事情的。
县令在梅子坳住了晚,把事情办妥后,他就走了。就这么一个晚上,十里八村的都知道了这事,同时也暗暗心惊,有点儿犯虚,以后做人作事可得注意点儿,这父母官,管得还挺宽的呢,要是被捅到了他跟前,可不仅仅是丢脸的事,这是戳脊梁骨啊!祖宗要是知道,非得从地里跳出来不可!
在这以后,很久很久一段时间,县令所管的地方,还真没出过丑事,顶多也就是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县令任满后,他又申请了继任,足足呆了六年整,他走的时候,连升两级。周村的百姓十里相送,算是一段佳话了。
且说眼前。
县令离开后,丧事却没有结束,足有五天整呢,是场大丧事。
等到丧事结束,看热闹的都走了个干净,宋大兄弟俩,和青山寨的兄弟们,以及施小小,还有刘村长一些人等,才带着曾疯子和刘铜往曾小姑娘的坟前去。这也是县令允许的,待办完此事,就把这两犯人带回衙门里。
曾疯子和刘铜都挨了板子,刘铜多挨了十板子,俩人只粗粗的上了点药,也没怎么收拾,走路一拐一拐地,很是艰难。刘铜低着头看不清脸,曾疯子却是泪流满面,无声地哭着,偶尔露出点呜咽。
他把掳走的十一个姑娘,放进了山林里的一个隐蔽的山洞里,雇了个老婆子帮他看着,这些姑娘被绑了手脚,平时轻易不得出山洞,自然也是受了不少苦难的,好在,人是虚弱了点,倒也没别的什么大事。
按说,这样的事情,老婆子应该不会帮他,可曾疯子于她有恩,她又是知道曾疯子遭遇的,这人呢,生来心便是偏的。虽觉得这些姑娘很无辜,可想想曾疯子的闺女呢,她的心,便也跟着硬了起来。把十一个小姑娘看牢的同时,倒也尽力让她们不受太多的罪过。要不然,这些姑娘只怕就不是简单的身板虚弱了。
刘铜当年想的简单,他很喜欢很喜欢曾家的小姑娘,想娶她为妻。可曾疯子看不上刘铜,觉得这样的人配不上他闺女,再者,刘痞子也不会同意自己的儿子当shang men女婿,所以,曾疯子很坚定的拒绝了刘铜,还让他离自家闺女远点儿。
刘铜不服气,他想曾家的小姑娘想得都要疯了,夜里睡不着,越想越煎熬,然后,他就想到了个主意。
他想,如果他玷辱了曾家的小姑娘,一个失去贞洁的小姑娘,可不是块破鞋儿,自个闺女成了只破鞋,他看曾疯子还怎么挑shang men女婿。然后,他就可以等,等上个两三年也没问题,等曾家的小姑娘年纪大了,他再shang men去求娶。这中间,他想得妥妥的,时不时的过去曾家帮着干点儿,刷刷好感度,回头事情不就顺了他的意了。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就这么一次,他都没吃过瘾呢!还想着什么时候找下机,再尝尝曾小姑娘的美妙滋味,可这人,却怀孕了……
他慌了,见曾家的小姑娘不愿意打胎,他没有办法,只得不着痕迹的煽动村里的人,想用流言来压,压着她不得不打掉胎儿,结果,场面失控了,曾家的小姑娘死了,一尸两命。
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他其实不想她死,只是觉得,如果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孩子要是长得像他,他做的事情不就露馅的,不行不行,就这样,他还怎么娶她。曾疯子怕是得拿着菜刀一刀把他给捅了。
所以,曾家的小姑娘绝不能生下孩子!
他是这么想的,不料,却将最心爱的姑娘逼上了死路。
后悔吗?刘铜自然是后悔的。要是重来一次,他也会这么干,不过,他会做得更妥当周全,绝不会逼死她。
施小小是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如果知道,肯定又得扇几个巴掌,还会踹上好几脚。为什么说又呢,早在听说了整个事情后,她就没忍住,对着刘铜扇了好几个巴掌,气得整个人都有点不正常了。
当时可把宋家兄弟和青山寨的人给吓懵了,赶紧将她抱走远离刘铜。
第124章
丧事重新补办, 曾小姑娘的坟, 自然也是有番变化的。坟堆重新堆砌,木墓碑换成了石墓碑, 坟周边干干净净,铺了圈石子路,防止野草丛生。整座坟看上去,非常的大气。
众人来到坟前,曾疯子拖着受伤的双腿, 踉踉跄跄地跪在了坟前。抱住冰冷的石墓碑, 他一直在哭,却很少发出声音, 无声地哭着, 默默地流着眼泪,手缓缓地,缓缓地,一寸寸地抚着冰凉的石墓碑, 眼神温暖堆满了慈祥。
许久, 曾疯子才嘶哑地开口,带着股涛天恨意,同时也有着暖暖地和蔼。“囡囡,爹替你报仇了。你可以安安心心地去投胎, 也不用惦记爹, 爹很快就来陪你。你也不用等爹, 爹命不好, 是个天煞孤星,你自己先上路,免得又被爹连累。你是个好孩子,是个有福的好孩子,肯定也能投个好人家。”
坟前站了不少人,可谁都没有说话,静悄悄地,只有曾疯子轻柔的声音,细声细气的说话,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般。
刘铜也跪在了坟前,他一直低着头,把脑袋深深地埋在胸口,谁也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宛如一个木桩,死在坟前。
曾疯子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刚开始只是眼神儿柔和透着浓浓的温暖,说着说着,连嘴角也扬了起来,然后眉角眼梢全是笑。
这个男人,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迷人。
虽然没有见过他媳妇长什么样,可通过刘大娘的话,也能略略的有些想像,再看看他,这俩人生下来的孩子,应该也是很美的。她应该也会很喜欢笑,脸蛋儿白白净净,一双眼睛,温柔明亮。
施小小想起一句古话:自古红颜多薄命。再看看曾小姑娘的坟墓,内心只剩唏嘘。
时辰差不多,县衙里的差爷将曾疯子和刘铜带起来,俩人皆带着厚重的枷锁,目的就是防止他们有什么意外动作。
宋家兄弟也要随着县衙里的差爷离开,走时,宋二看向青山寨的兄弟。“你们什么时候离开?”虽只相处了短短几天,却胜无数岁月。
“等会的,小还有点事情要办。”土匪头头笑着回了句。
扬洪杰接道。“你们先走吧,我们随后就来。”
“也行,回头到县城找我们哥俩,请你们喝酒吃肉。”宋二说得爽朗。
土匪头头乐呵呵地应了这事。
县衙里的差爷走后,围观看热闹的村民,也走了不少。这天多冷呢,在外头冻了大半个时辰了,也该回屋里暖和暖和。
“我给曾小姑娘念段往生咒。”施小小对着青山寨的兄弟们说了声。
刘村长见他们往旁边挪了两步,也悄悄地走了过去,小声地道。“要不要弄个火炉子过来?”
“不用。我们不冷,村长你先回屋里去,真有什么事,我再过来找你。”扬洪杰瞧着刘村长满面春光的模样,心里也挺高兴的,这个村长,虽魄力不足,却也算是个很不错的村长,被县令整顿过的梅子坳,由他带领着,以后应该会越来越好。
“我不冷。”刘村长搓搓手,他是想回屋里,又不想回屋里。过了会,他又问。“中午在这边吃了饭再出去吧?”
土匪头头指了指正在念往生咒的施小小。“得看她,这会时辰还早,不着急。”
“刘村长,你可千万别再杀鸡了,家里的老母鸡,都快让我们吃完了。”扬洪杰打趣了句,说真的,还是有点不太好意思。
刘家总共就几只下蛋的老母鸡,现在,只剩下两只了。
刘村长毫不在意的道。“这有啥,你们能来梅子坳,是梅子坳的福气,明年春上,小鸡有的是,再养便是。”
“可别。”土匪头头怕打忧到小丫头,连笑都不敢笑得太放肆。“村长我看你家的腊肉就很香。”
“我家的腊肉,那自然是香喷喷地,是我家自个养的猪,年头养到年尾呢,天好的时候,还时不时的赶山里去逛逛,这肉就有嚼劲,特别的香。你们走的时候,我让老伴给你们准备些,都别客气,今个地里大丰收,养了两只猪,卖了一头半,自家留了半头,肉足的很。”说起地里的丰收,刘村长脸上堆满了欢喜,笑得可欣慰了。“这还得感谢施四郎的小闺女呢,听说,都是她给大伙儿提的醒,我们村在山窝里,也跟着沾了光,往年可没这好事儿,淋了雨的谷子,就容易发霉生芽子,是不能用来交税的,自个吃吧,吃着又容易闹肚子生病,只能给家畜家禽吃,怪可惜的,看着心都是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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