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后会注意的,”阿福被她摸得有点害羞,明明大家年纪差不了两岁,为何刘姐姐一脸的慈母光辉?
“那天谢谢姐姐来找我,”阿福谢的是刘梓宁那天冒着雨出来找她。过后苏景明都跟她说了,阿福感动得不行。
“是我该谢谢你兄长才是,”刘梓宁请托阿福代她转达谢意,“我又没有帮上忙,还添乱了。”
充满慈母光辉的刘梓宁提了小火炉上的铜壶,贴心地给阿福空了的杯子里续了一杯热糖水,才记起来正事,“忘了贺喜你了,恭喜你订亲,韶光这个名字真好。”
韶光当然好了,尤其是娘亲和燕王居然想到了一块儿去,之前燕王就给她取名叫徐韶光,现在阿娘也看上了煦色韶光这个词,跟兄长的春和景明连在一起“春和景明,煦色韶光”就是一幅春光胜景了,多好。
阿福美滋滋。
刘梓宁眼中有着忧色,订亲是好事,跟燕王订亲就不知祸福了。
刘梓宁想着坊间传言,燕王府上有个宠妾不久前刚病重去世了,周御史的父亲周老太爷还亲去吊唁,宣称去世的宠妾是他学生,当堂骂了燕王薄幸负心。这番动静又闹得沸沸扬扬的,成了人茶余饭后的闲话,还是赐婚圣旨下来之后,对这桩婚事的议论才是压过去了小妾的丧事。
有这件事在前,刘梓宁很是担心阿福嫁进燕王府后能不能继续这样被人娇宠下去呢?她目光忧虑地看着阿福乖乖巧巧地捧着杯子喝水,小口小口地抿着,跟一只洁白无瑕的白兔子似的,毛茸茸,软绵绵,全身都充满了我很软,很好欺负的气息。
她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阿福的小杯子是顾氏给她特制的,白瓷杯外套了一层顾氏手制的精美绣花夹棉杯套,捧在手心暖手又不会烫。她小口喝着甜甜的糖水,偷偷看刘梓宁,见刘梓宁叹气,她也有些为难,听说宁远伯家的世子最后跟一个寻常的翰林家的小姐订亲了,宣威侯家跟宁远伯家两家默契婚约了十几年,刘姐姐该有多伤心呀。她快快乐乐的跟燕王订了亲,相比之下刘姐姐就太惨了。
刘梓宁还在想怎么跟阿福开口提醒她小心一点燕王的后院,不要把心都拴在男人身上,她微凉的手背就被一只热乎乎软融融的小手覆上了。
“梓宁姐姐不要难过,你会找到更好的,”阿福手上用了点力气,像是要把自己捂了好久被子才捂出来的热度传递给刘梓宁。
刘梓宁一下子听懂了,她感觉阿福手心里的温暖一下子烫到了心底,忍不住笑起来,“我不难过,那个烂人给我我也不稀罕了。”
啊?阿福看刘梓宁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她自己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对不住,我误会了。”
她有点脸红,脸上这才有了些血色,看起来越发的可怜可爱。刘梓宁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你也没有误会,若不是我撞破了他和刘梓萱的幽会,我也还傻乎乎等着订亲呢。好险!”
刘梓宁说着拍了拍胸口,一脸庆幸。那烂人可不要脸,还想着坐享齐人之福呢,没看见背着他,刘梓萱的脸有多难看。
“我难过,只是难过自己识人不清,淋了一场雨,就清醒了,不值得。”刘梓宁看得很开。她还很高兴地对阿福说:“刘梓萱之前一边吊着那烂人想要嫁过去做世子夫人,一边又想要高攀贵人,现在好了,那烂人跟家里闹说非她不娶,宁远伯一怒之下给他定了亲,刘梓萱没了这条世子夫人的路,又因为烂人的大闹名声坏了,看来确实只能做妾了。”
看阿福听得一愣一愣傻乎乎的,刘梓宁想了想还是把刘梓萱之前打燕王主意的事跟她说了。
“还有这回事?”阿福眼睛都睁圆了。
“所以你可要长点心眼,”刘梓宁摸着阿福头谆谆教诲,“虽然燕王风流了些,可他位高权重,盯着他的女人多了去了。”
阿福被刘梓宁说得升起了浓浓的危机感。她一定要努力扑到燕王,吸干他,让他没有力气去看别的女人!哼!
她明明在说的是很严重的事,为什么阿福一脸的春花怒放?刘梓宁还怕阿福不明白,吞吞吐吐把关于燕王府宠妾的逸闻也说了。这下她发现阿福脸上的表情就更奇怪了,怎么还有点小开心的样子?
阿福确实是有点开心的,徐夫人的身份承载了她很多美妙的回忆,燕王能够安排徐夫人完美退场,让她很满意,这样在人们传说里,徐夫人也是燕王心爱的女子了,比不上先燕王妃白月光,也是一颗朱砂痣啊。
“你不生气?”刘梓宁看不明白了。
阿福忙收拾收拾过于外露的开心,一脸贤良淑德,大度道:“徐夫人入府比我早,燕王喜欢她也是正常。”
苏妹妹这样单纯,真的好让人担心啊,刘梓宁忧虑地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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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苏景明刚汇报了锦衣卫暗查的各地汛情出来。
天上雨水连绵不绝,琉璃瓦顶落下来的雨水都连成了一条线,站在屋檐下都能感受到潮湿的雨气。
恐怕真如燕王所担心的,黄河之水又要泛滥了。苏景明忧虑地看着暗沉的天色,各处报上来的汛情并不太明朗。蒋新方拿了他的雨衣给他穿上,在苏景明抬脚往雨中走的时候急忙撑了伞跟上去。
迎面皇长孙的依仗冒雨而来,苏景明往道旁避了避。皇长孙坐在肩舆上看见道旁的苏景明,叫太监停住了,亲自下来。
“皇长孙,”苏景明恭敬地行礼,面上是一贯看不出喜恶的清淡表情。
“恭喜苏副指挥使了,”皇长孙笑着道喜。
苏景明虽然确实只是副指挥使,但是从来没有人当面叫还要加特意加个副字的。即便苏景明自己不在意,蒋新方听着都觉得皇长孙态度不善。
“多谢皇长孙,”苏景明眉头一动,淡淡道谢,“圣上赐婚,臣等谨遵圣意。”
皇长孙品出来一点苏景明潜藏的对这门婚事的不满,他挑着眉笑了,回身上了肩舆。他已私下与苏景如在胭脂坊里见过了,那女人一心扑在他身上,是个可以利用的棋子。但十个苏景如都比不过一个苏景明。
苏景明看见皇长孙挂在腰间的一枚同心玉环,眼中闪过错愕之色。
皇长孙颔首对苏景明笑笑,他的身边的大太监已令人抬起了肩舆,两行人交错而过,渐行渐远。
雨声雨帘就是最好的天然屏障,蒋新方在伞下对苏景明比了个大拇指,指挥使那个错愕的眼神特别传神!
苏景明淡淡地佛了佛衣角被溅落的水滴,下一步就该等着皇长孙来拉拢他了。
第81章
一个月的婚期,燕王府上下也是一片繁忙。新王妃的住处就是个很大的问题, 先王妃的荣华园已经成了灵堂, 其他的院子比如淑景园又不如幽闭的白侧妃住的沉香园大……陈嬷嬷把这个问题报给燕王, 燕王直接划了延禧殿给新王妃住,还往后圈了一个大院子说要给新王妃建花园。
陈嬷嬷拿到那个直接把大半个荣华园缩减了的新堪舆图, 心里是十分震惊的, 为了迎娶这位新王妃,王爷是废了很大心思啊。
“嬷嬷,往后见了新王妃不必惊异,如往常一样相处便是, ”燕王不忍心瞒着这位从小陪伴在他身边的嬷嬷, 透了句话。
“是, ”陈嬷嬷一头雾水,见燕王没有深说的样子,也只得暂时应了,转头看见徐夫人养的那只小绿壳乌龟趴在燕王书案上的水瓮里, 一双绿豆眼乌溜溜地似乎正看着她。陈嬷嬷心里咯噔一下, 徐夫人病逝得蹊跷,装殓的时候又是王爷亲自做的,谁也不知道棺材里装的是什么。
难道徐夫人没有死?陈嬷嬷一惊,苏家地位微妙, 去了锦衣卫指挥使的妹妹, 顾贵妃的侄女, 对王爷来说只是更引得皇帝猜忌而已, 王爷为何要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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