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做宅子里的活,对药圃的事知之甚少,听傅凛这样一说,顿时乐不可支。
两位小竹僮帮叶凤歌讨了公道,便高高兴兴地接着做事去了。
傅凛唤来闵肃,“你拨两个人去盯着,谁也不许帮忙,叫尹华茂老实将冻土全部翻一遍。若他或尹笑萍还想叽叽歪歪,也不必来问我,直接将他们二人种在土里就行了。”
连他都不能欺负叶凤歌,尹家那混球算什么玩意儿,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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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这日,叶凤歌的师父妙逢时如期而至。
妙逢时上一次来替傅凛诊脉、调药方,还是两年前的事了。
换言之,叶凤歌也有两年没见着师父。
一听说自家师父正在前厅与傅凛喝茶叙话,叶凤歌按捺不住,不管不顾地就冲进了前厅,脚步是少见的雀跃,近乎连蹦带跳。
“师父!”
叶凤歌扑身过去,眉眼弯弯,甜嗓娇娇,瞬间点燃了师徒二人久别重逢的喜悦。
陌生人瞧着妙逢时的第一眼,通常都很难相信她是个赫赫有名的医术大家。
她长相英飒,又是个我行我素的性情,有时举止洒脱不羁到近乎疏狂,更像个叱咤江湖的女游侠。
“小啾啾显然很想我,为师心下甚慰啊。”
妙逢时笑得那叫一个意态风流,张开双臂将叶凤歌拥住,照着她笑吟吟的脸边就是一记响亮香吻。
“师父,我都多大个人了,就不能别再当众叫小名吗?”
叶凤歌这才想起前厅里不止自己与师父二人,当即赧然捂住红扑扑的笑脸,有些尴尬地回头看了看。
主座上,傅凛脸色铁青,眼中却委屈泛红。
像被谁欺负惨了似的。
第二十七章
与叶凤歌无声对视一瞬后,傅凛敛了敛睫,淡淡将头撇开,暗自吐纳数回后,脸色很快也由铁青转回玉白。
仿佛先前那副强捺恼怒、暗自委屈的模样只是旁人眼花的错觉。
可不知怎的,叶凤歌心中竟莫名有些愧疚发虚,就仿佛自己当真欺负他了似的。
怪了,她又没对他做什么……
哦,好吧,方才她只顾着来见师父,不经通传就很失礼地闯了进来,对傅五公子当家人的威严有失尊敬——
若傅凛是为着这事怄气,那她确实算是欺负了他。
两人平日里私下如何相处那是私下的事,毕竟这会儿傅凛是在以主人的身份待客,虽说这个“客”是她的师父,按礼数她也确实不该如此鲁莽冒失。
“我与师父两年没见,一时忘形就闯进来了,请五爷雅量海涵。”
想明白了自己的过失之处后,叶凤歌自然没法子理直气壮,尴尬抿着笑垂下脸,讪讪抬手按住突然酸疼的额穴。
不敢再看傅凛,更不敢回身面对自家师父。
也因着她谁也不敢看,便错过了傅凛因她这近乎客套的言辞而突凝薄霜的神情,也错过了妙逢时那若有所思的似笑非笑。
正当叶凤歌踌躇思量着要不要先行告退,晚些再单独面见师父时,管事宿大娘的到来无意间拯救她于水火。
见宿大娘进来向傅凛回话,叶凤歌忙退到一旁,规规矩矩站在了妙逢时身侧。
“照五爷吩咐,已替妙大夫将南院的客厢备好。”
听了宿大娘的回禀,傅凛只是板着脸浅浅颔首。
傅凛平日里大略就是这般模样,也只有与叶凤歌相处时才会多些活络的人气儿,宿大娘早已习惯,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她自若地转而对妙逢时笑道:“妙大夫一路舟车劳顿,是否先移步南院小憩片刻?”
虽说妙逢时总是一两年才来桐山一趟,但宿大娘办事妥帖,一直将妙逢时的习惯记得很清楚。
以往妙逢时每次来后,并不会着急忙慌地上来就替傅凛诊脉,通常都是小住两三日,先找叶凤歌问过一些情形,再从北院找几个日常在傅凛近前服侍的人问些事,最后才是诊脉、调方子。
妙逢时远远抛给傅凛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脸,“哟,傅五公子是有多不想看到我这个大夫?竟特意将我丢到离北院最远处去。”
往年她来时,通常都住在离北院相对近些的东院。
对她这挑事般的问话,傅凛显然并不想搭理,清清冷冷一挑眉,什么话也没说。
叶凤歌见状,赶忙小小挪近妙逢时半步,浅声在她耳边解释道,“师父,五爷不是故意将您挪到远处,只是东院住着傅将军送来的客人,这才……”
这些年来她太习惯护着傅凛,哪怕明知在自家师父面前说多就容易错多,却还是不愿傅凛被误解。
“啾啾,没规矩了啊。这种解释该由主人家出面的,你着急忙慌补什么漏?”虽是近乎训.诫的话,但妙逢时语调随意,还带着点笑模样,并不见严厉苛责的意思。
可在叶凤歌听来却是话里有话,心中立时“咯噔”一下,赶忙闭嘴噤声。
“妙手一脉”的药门弟子大多常年被派在外,在师父座前听教的日子自然比医门弟子少得多,时日一长,在许多师门的规矩上不免就会有些怠惰疏忽。
这七年来傅凛从未将叶凤歌当做外人,这使她时常有些大意,甚少想起自己在此的身份只是客居侍药,逾矩僭越地发声替傅凛圆场补漏已是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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