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晓音律,再见过旁人吹箫,便不难了。”他一派理所当然。
芙月无话可说,又想到他们即将抵达江南,便应了下来。
权当之后上船入海后打发时间用了,她想。
四月初,他们终于来到已经进入初夏的江南,到了该和黄药师告别的时候。
经过一路练习,黄药师的厨艺已然相当不错,甚至还能想出一些令芙月惊奇的点子来。
芙月自认没什么再能教他的,只站在码头边对他道:“凭你的天赋,日后勤加练习,说不定再相逢的时候就轮到你来教我了。”
黄药师对此不置可否,同时掂了掂手里的竹箫,道:“日后的事,日后再说。”
这话听上去有够老气横秋,但从他嘴里说出来,竟也没有很奇怪。
芙月早习惯了他这般做派,听他这么说也不意外。
只是犹豫片刻后,她还是忍不住在上船之前狠揉了这小少年的脑袋一把。
“那就后会有期啦!”她一边说,一边动作飞快地往甲板方向跑过去,任春夏之交的风吹动她的裙摆。
出乎她意料的是,被她这么揉了一把的黄药师不仅没有生气离开,反而还在她登船之后执起竹箫吹了一曲,似是在为她送别。
如此一来,芙月反而不太好意思了。
她摸摸鼻子站在船头听了片刻,像往常一样偏头问一旁的西门吹雪:“这首曲子叫什么呀?”
西门吹雪说他也没有听过,许是黄药师自己谱的。
芙月:“没想到他小小年纪便会这么多了。”
“你若想学,亦无不可。”西门吹雪还是那句话。
“……我就不了。”她很有自知之明。
她这么说,西门吹雪也没勉强,只拿出一支玉箫准备开始教她。
船入东海,赶路速度日渐加快,海上的天气也一天比一天热了。
不过他们兄妹二人白日练剑,夜间学箫,倒是没觉得海上日子无聊难过。
正如芙月学之前所料,音律于她而言,远比剑道和厨艺要难。这还是有西门吹雪这个高手亲自指点的前提下。
她学得磕磕绊绊,始终吹不出一首完整的曲子来。
时近盛夏,海上湿热恼人惹人心烦,她在夜间学箫,还被他们兄妹雇的船家打趣过颇有醒神之效,令她十分汗颜。
进入南海地界的时候,她终于练熟了最难区分的那几个音。
西门吹雪十分欣慰,夸了她好几句。
芙月:“……”哥你是不是对我有滤镜!
不过不管怎样,能够准确吹出心中想的那个音,对她来说就算是一种进步了。
如此又练了大概三四日后,曲谱上最简单的那些春夏小调,她差不多都能吹上一吹了。
当然,吹出来的效果要另当别论。
学得越多,她便越佩服西门吹雪。
“你怎么什么都会呀,而且什么都学得这么好。”
西门吹雪扫了她一眼,说少把心思花在不重要的人和事上就行了。
比如叶孤城,他在心里默默补上。
芙月哪知道他指的是这个,她还以为他在说她前几年把太多精力花在和原随云斗智斗勇上了,于是反思了片刻,道:“你说得对,从前我的确不够专注。”
西门吹雪:“?”
芙月继续道:“所以这回我一定要好好学箫,争取在——”
话说一半,她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闭了嘴。
西门吹雪:“???”
“没什么。”她一本正经,“我是说我一定会好好练的,不给你丢人。”
正如之前黄药师评价的那样,芙月其实是一个根本说不来谎话的人。
西门吹雪从小就清楚这一点,只是大部分时候,她不愿意说,他便也假装被骗了过去不问。但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三日后的一个深夜,他从梦中醒来,想去甲板上吹会儿风,结果刚一出船舱,他就听到了从船头传来的箫声。
尽管曲调磕绊断续,几乎要被风声吞没,但西门吹雪还是非常敏锐地分辨出了她在练什么。
她在练那本曲谱上的倒数第三首曲——凤求凰。
西门吹雪:“……”
不用想他就知道她是为谁学的这首曲子!
所以,他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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