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府也在其列。
眼下已是门庭若市。宁国公苏遒和新郎官苏庭一同在府门前迎客。
苏遒正同几个服紫的朝廷重臣攀谈,苏庭站在一旁噙着笑听着,时不时搭上几句话。他今日着一身喜服,愈发显得意气风发,人生得意。
江行提步走过去。
苏庭一眼瞧见他,走上前几步招呼他。
江行笑着道喜:“恭喜苏兄了。”
苏庭也笑了,道了声谢,转而把他引荐给父亲。他转头对苏遒道:“父亲,这便是状元江行,如今与儿子同为翰林院修撰。”
江行感受到苏遒和他身旁几位服紫老臣打量他的目光。
几道目光中隐隐有不善之意。
这些人皆为世家出身,他这寒门庶子乃朝中新鲜血液,世家把持文武朝廷的局面已久,自然不希望有人打破这一局面。
士庶之别有如鸿沟,云上的盼着越腾越高,鸿沟越大越能显出其高贵,泥里的拼了命地往上爬,盼着这沟越来越小,好能有朝一日有机会走上云坛。
此二者的心境他倒是都能十分理解。
江行笑着拱手作揖:“小生江行见过诸位大人。”
苏遒面上温和,叹道:“后生可畏啊,江郎可谓是本朝最年轻的状元郎了吧。你与庭儿有同榜之宜,眼下又是同僚,还望日后能与其互相照拂才是。”
江行颔首,道:“国公谬赞了。是小生要拜谢世子的诸多照拂。”
苏遒笑了,转而做了个往内请的手势:“里面请吧。”
江行复作了个揖。
一旁的苏庭拍了拍他的肩:“吃好喝好,莫要拘束。”
江行问:“阎兄可至?”
苏庭面带嫌弃:“他一早就来了,定是早就盘算着今日来蹭吃蹭喝一顿了。”
江行笑了声。
苏庭道:“你进去寻他吧,让他莫要喝太多了,出洋相丢丑是他自个儿的事,但若要在我成亲之日折腾出什么乱子来,我可饶不了他。”
江行点头,提步往内走。
他走了半步又转头道:“待会儿你我二人可得好好喝一杯。”
苏庭应下:“一定一定!”
江行遂提步进了府,府内满目繁华,他一路走马观花,路上也有不少人慕他状元郎之名上前和他攀谈。
他都笑着一一应和了几句,也不曾深谈。
江行在府内转了半晌,才在苏府一角的亭台水榭里寻见已有三分醉意的阎初。
阎初举着酒杯道:“江兄,你来了?来来来,陪我喝几杯,苏兄府上的酒就是好啊,不多喝点实在可惜。”
江行笑问:“你怎么跑这儿来窝着?”
阎初晃了晃酒杯,举起来又是一饮而尽,末了道:“这儿清静。”
江行垂眸道:“世子在前院正找你呢。”
阎初抬头问:“苏兄找我何事?”他说着又嘿嘿笑起来,“莫不是又有好酒打算给我尝尝?”
江行噙着笑答:“也许呢。”
阎初一喜,遂拍拍屁股起身往前院去。
江行看着他离去,暗自惊叹一番其好酒之深。
这般模样性情往后如何在尔虞我诈的官场上生存?
不过练出好酒量倒也是一桩好事,官场上迎来送往酒局不少,被人灌醉了说漏了话可就不好了。
江行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阎初走了几步又回了头,见江行仍坐在水榭中未动。他问:“江兄你不去吗?”
江行答:“你快去吧,莫要管我。我又不喝酒,在这吹吹风赏赏景。”
阎初遂不再管他,自个儿提步一路脚步轻快地往前院而去。
江行见他走远了,怔坐半晌,低头自袖中掏出一张纸条。
其上书:“巳时五刻,苏府水榭。”
落款是“姜”。
真是头一遭见到用别人的姓落款的。
江行垂眸端详那纸半晌。
纸上之字乃清秀文雅的簪花小楷,一看便知是出自秀丽的女子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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