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汜顿了下,似是无意道:“今日在宫中与之碰巧撞见,江大人恭喜孤娶了一贤内助。”
苏虞眼睫颤了颤。
“孤也是今日才知道,原来那封检举信是江大人写的。”
苏虞敛眸不言,心里摸不准他已经知道多少了。
秦汜又道:“江大人自身都难保了,还要给孤道喜……”
苏虞惊诧:“自身难保?”
“张寅死了,写了封告罪信,言明舞弊一事乃他一人所为,与太子无关,其中暗指江行居心不良,栽赃陷害太子。”秦汜淡淡道。
苏虞倒吸一口凉气。她问:“张寅怎么突然死了?”
“太子言,乃是孤下的毒手。”
苏虞忍不住道:“胡乱攀咬!”秦汜根本就无立场去杀张寅,就算真是秦汜所为,怎会轻易留下把柄让太子发现?
秦汜挑眉看她一眼。
苏虞看着他,暗自心惊。怪道嘉元帝今日突然召他去御书房。
她顿了顿,道:“陛下明察秋毫,想来定是不会轻易相信太子一面之词。”
秦汜轻笑一声:“自然,不然孤也不会坐在这里同你说话了。早些歇息罢,明日一早还要归宁。”
苏虞颔首应“是”。
第64章 倥偬半生
是夜, 苏虞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太子要亲征,这仗要怎么打?随行主将不还得分心护着他?简直是胡闹。朝中大将这些年被嘉元帝排挤得不剩几个了,父亲若仍是一意孤行……
今生好多事都已偏离前世的轨迹,恐慌感席卷而来,苏虞难以安眠。她听着身后秦汜平稳绵长的呼吸,脑中一团乱麻。
秦汜的洞察力太敏锐了,她的秘密迟早要捂不住了。她该告诉他吗?
夜愈发地深了, 天气渐凉,苏虞拢了拢被子,小腹倏地一阵抽疼。她额头微微冒汗, 皱着眉忍着, 身子蜷缩成一团。
正闭着眼忍着疼,忽然一整个身子被拢着往身后靠去, 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苏虞蹙着眉睁开眼, 眼前发昏。
秦汜在她脑后问:“怎么还不睡?冷吗?”说话间,呼吸都铺洒在她的耳畔。
苏虞僵着没动,又是一阵坠痛, 她忍不住捂着小腹轻吟出声:“疼……”
帐外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夜灯, 半明半昧间, 忽然察觉到有一只手抚上了她的小腹,苏虞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眼前也明晰起来。
秦汜移开她凉成冰块的手, 宽大的手掌盖住她一整个小腹, 试探着揉了揉……
苏虞屏着呼吸, 感受到他掌心的热度。
良久,秦汜轻声问:“好些了吗?”
苏虞也轻声答:“嗯。”
秦汜转而把她往怀里拢了拢,道:“睡吧。”手却一直不曾移开。
苏虞身子僵了一会儿,半晌才软下来,须臾后终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翌日,苏虞睁开眼的时候,那只手仍在她小腹上搁着,苏虞有些不自在。身后的呼吸依旧平稳,她小心翼翼地去搬开那只手,却没搬动。
她翻个身,想从他臂弯里出来,不想却对正上秦汜的目光。他眼底一片清明,瞧不出是何种情绪。
秦汜见状,抬手松开她,随口问了句:“醒了?”
苏虞应了句:“王爷早。”
“早。”秦汜又问,“还疼吗?”
苏虞垂着眼道:“谢王爷关心,妾身已经好多了。”
阳光透过罗帐洒进来,照在苏虞的脸上,衬得一张脸莹白如玉,瞧着倒是比昨日气色好多了。
秦汜淡淡道:“那便起身梳洗吧。”
苏虞应了声“是”。
二人梳洗打扮完毕,用过早膳后,便一同乘马车往宁国公府而去了。新婚第三日便是要回门归宁的。
苏虞打算借此机会好好探探父亲的意思。不去战场自然最好,若是非要上战场,可得想出万全之策以应对可能发生的危机。
一路上,二人坐在马车里相对无言。至宁国公府,蝉衣扶着苏虞下了马车,秦汜随后而下,二人并排走着进了主院。
苏老夫人和苏遒早已在正堂候着了。管家引着二人入内,至门口却不进,往内报了声:“姑爷娘子至。”
秦汜携着苏虞入内,身后晋王府的小厮捧着一应礼品随之入内。
苏遒赶忙起身相迎。女婿是当朝亲王,这岳父的架子可不能摆得太足。
秦汜笑着改了口:“父亲客气了。”又转头对着苏老夫人喊了声,“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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