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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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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虞又问:“你怎么跑回这儿来了?”

苏瑶仍是重复呢喃着这一句话,愣愣地看着她。

苏虞蹙眉看着她,忽生一计。

她猛地攥住苏瑶的手腕子,拉着她转头就往外走。身后苏庭惊疑问话,苏虞拿“姊妹之间的悄悄话”搪塞过去,拽着苏瑶加快脚步出了宁国公府。

夜色里,马车疾驰,快马加鞭至宫门前,她先将苏瑶推下马车,自己又赶忙下来,拽着苏瑶往宫门前去。

行至,苏虞猛地用手肘扣住苏瑶的脖子,又抬手拔了一根她头上的簪子,簪尖抵着她脖颈。窒息感和疼痛感猛地袭来,苏瑶仿佛这才清醒过来,尖声大叫。

守门的士卒立时被惊动:“大胆刁妇,胆敢在宫门外放肆!”

苏虞冷笑一声,高声道:“吾乃晋王妃,有要事禀报圣人。”

“圣人下旨封宫,无人可进,无人可出,王妃请回吧!”守门士卒语气恭敬了些。

苏虞又是一声冷笑:“神武军可进宫,我晋王妃便不行了?莫不是你们放神武军进宫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缘由?”苏虞眼一眯,又道,“封宫是为了抓刺客,不准放人出去不就得了,难不成放我一人进去的功夫,刺客就跑了?那上千神武军进宫,刺客不早就跑了!”

宫门另一侧传来的声音已然底气不足:“王妃……此言差矣。”

苏虞忽然又猛地掐了一下苏瑶,苏瑶随之尖叫一声,苏虞淡淡道:“再不开门,太子侧妃的脑袋便算在你们头上,闻者有份。”

……

宫门在夜色里悄无声息地打开一条缝,苏虞在苏瑶耳旁轻声道:“你待会儿最好乖乖地认错,你怎么听见太子意欲谋反的,苏进是如何偷拿了我父亲虎符的,通通一五一十地告诉圣人。太子谋反败局已定,你不想跟着他一起死吧?好好认个错,指不定能活下来呢。”

苏瑶疯狂地摇头,苏虞冷眼将簪子又逼近了几分。

宫门开了又闭,士卒见她二人这架势,自觉让出一条路来。苏虞遂扣着苏瑶一路往深宫里而去,满身凌厉肃杀之气。

她要去寻她的父亲和夫君,无人能挡。

***

而正当苏虞进宫之时,苏遒中了埋伏。

他一出殿便被一伙人合围,着黑衣,蒙黑面,招式狠毒刁钻。早就算计好,挖好坑等着他跳了,恐怕目的就是拖住他不去策反神武军。

他挥矛迎战,大刀阔斧,最后仍是寡不敌众,受了些伤。这些人仿佛永远都打不完,挥矛挥了千百次,打了好久,杀了好多,后来体力渐渐不支。

杀掉不知多少人后,还剩最后两人,长矛还在尸体的胸腹中,似乎卡在了肋骨间拔不出来,苏遒一脚踢翻一人,迎面又刺来一刀避无可避,他眼睁睁地看着,几近绝望。

忽然从侧边窜出个人来,一剑挑开刺向他的刀,可用剑之人似乎腿上有伤,堪堪挑开那刀,腿上一软,避不开从其后方刺来的另一刀——那适才被他踢翻之人转眼便卷土重来。

苏遒一惊,那人已向他倒来,他一手扶着,一手猛地拔起长矛,猛地挨个刺进剩下那二人的胸腹。

鲜血喷涌而出,溅了他一脸一身。

他再低头,便看见适才舍命相救之人已无力跪伏在地上,顾不上肩头的伤,用长剑去挑离之最近的蒙面人尸体的面罩。

半晌,秦汜直起身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下了定论:“突厥人。”

苏遒收起长矛,想要伸手把他扶起来。秦汜出声阻止了他:“父亲不必管我,快去调停内斗罢,再打下去,父皇该急了。”

苏遒闻言,迟疑了一会儿,便转身往混乱火光中去。

***

蓬莱殿中,嘉元帝静坐着出了神。一宫的人都在保护他,他却仍旧坐立不安。

刀枪剑鸣愈来愈近,愈来愈近,近得仿佛只隔了一扇门。

他忽然慌张起来,下榻穿了鞋,披上外袍在殿内脚步迟缓地走来走去。

又忽然顿住。他为何要怕?这宫,这天下都是他的,所有人皆为他用,他是这天下的帝王,为何要怕?那外头的是他一手培植的禁军,是他喜爱的好儿子!他为何要怕?

都要打进来了,他怎能不怕?!

这天下真的都是他的吗?辛苦培养长大的真的是孝子吗?

假的!都是假的!

嘉元帝猛地摔了一只茶杯,尤嫌不解气,一口气把那一托盘的青花瓷茶具通通砸了个干净。

殿中内侍大气不敢出,一面忧心外头打进来了,一面忧心嘉元帝恼怒之下砍了他们的脑袋。

嘉元帝噼里啪啦摔了一通,末了手撑着案几气喘吁吁。

苏遒呢?不是说去调停内斗的吗?怎么越打越狠,都要打进他的寝宫了!

只怕都是幌子罢!帮着太子谋反!怎么,这么见不得他再做几年皇帝?

秦汜那个小兔崽子呢?不是要救驾吗,瞧不见这宫前正打得如火如荼吗?

通通都反了天了!

嘉元帝忽然大笑起来,狂笑不止,神似癫狂。

殿门忽然打开了,夜色泼洒进来,年老病弱的皇帝硬生生止住笑,转身看向打开殿门正往里走的太子。

殿外战乱仍未止,个个都杀红了眼,敌我不分。

太子进殿后转身又合上了门,转而一步步往殿里走,脸上浮起诡异的潮红,兴奋与激动齐齐向其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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