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元恒轻轻叹息,真希望能够让阿柠再无丝毫后顾之忧,可惜他现在还做不到,总有一天,他的阿柠会成为天下间再无人胆敢冒犯的女子。
秦柠转过身来,艳红的衣裳带着雍容华贵的感觉,映衬着她的脸,端庄而清贵出尘。
宛如这皇皇盛世里,开在洛阳城中最娇艳的牡丹花。
钱元恒呆了呆,仿佛看见了新婚那日,昏暗的烛光下,他的新娘子抬起头来,五官虽不甚分明,一双水波潋滟的眸子,却是出奇的光艳照人。
那是夜色掩盖不住的光辉。
秦柠笑道:“你傻了不成?”
钱元恒无奈道:“是傻了,看你看的,我的阿柠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女子,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鱼雁都傻掉了,我能不傻吗?”
秦柠踏出内间,懒散地坐在梳妆台前,吩咐站在旁边伺候的宫女:“我要些清粥,去小厨房催一下,还有拿个靠垫过来。”
秦柠自嘲地摇摇头,心下有几分感慨。
曾经吃过那么多苦,现在这点不舒服,简直比不上一丝半点,那时候就能自己熬过来,现在又是使小性子,又是娇气地不得了。
果然是有人疼宠和孤身一人的区别吗?
小宫女施礼:“奴婢这就去。”
钱元恒的手掌揉着她的头,男子含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阿柠,你越来越有皇后的风范了。”
他的阿柠一直是个平静的女子,刚刚进宫的时候不像很多没见过世面的百姓般大惊小怪,而是波澜不惊的。可是和现在比起来,还有几分差别。
那时候的阿柠,可不会这么理所当然地使唤宫女们。
果然会变得不一样。
袁桓说的对,不管阿柠对他多么不满意,对他做过的一些事多么不满意,只要他肯用心,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因为很多时候,她并没有在意曾经过去的事,而是担忧不可知的未来。
只要让她知道,她这一生一世都会安稳无忧,无论是什么性格的人,都会一天天变得朗阔起来。
秦柠拉下他的手,转头问道:“你不是讲要去学画眉,帮我画吗,今天正是个好时机。”
钱元恒呼吸一窒,尴尬笑道:“我还是帮你梳头吧。”
他真心不敢去找别人学,现在多少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恐怕他多跟哪个宫女说一句话,都能被传为他的风流秘事。
实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若是他跟人家学画眉,三五天全天下都得说,一向禁欲的皇帝陛下终于有了新欢。
秦柠噗嗤一笑,将手中的梳子递给他,笑道:“你的手臂行吗?”
“当然可以,又不是什么累活,你别着急,马上就好。”
钱元恒手巧,的确没受什么影响,他拿着那把梳子,手下依旧速度飞快,精致的发髻渐渐成形。
“喜欢吗?我有一次去幽州,就见到他们那儿的贵族女子,特别喜爱这种端庄大气的发髻,看起来也更威严尊崇几分。”
他给秦柠梳的,不过是个普通的飞天髻,只是秦柠生长在江南,何时遇见过这般形状,整个发髻高耸入云,精致的首饰,在南人眼里,这便是极为稀奇的,多见几次就知道了。
秦柠爱若珍宝地扶了扶,回头看着他问:“你这个手艺,当时怎么没去大街上做生意,专门替女人家梳头,可能早就发家了。”
“瞎说,真倒了那一日,你先别吃醋才好。”
让他以给别的妇人梳头为生,他倒不觉得丢人,只是阿柠就需要每天醋一醋了。
花得起钱找人的,定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总能碰上些好看的姑娘们。
再者钱元恒生得好,说不得就有人看上他了,甚至想去强取豪夺,招他做女婿,阿柠不得哭死。
秦柠呸了一声,“我才不吃你的醋,谁会看上你,傻乎乎的。”
说到也是个实话,秦柠也想不通,为什么梁钰和沈淑妃两个人,待在钱元恒的后院里,两双眼睛却只盯着权位,没一个看上他的,就是梁钰三天两头抛个媚眼,显然也是为了拉拢他,谋夺太子之位。
好像这两个女人,对钱元恒彻底没感觉。
“你说说,梁钰和淑妃都看不上你,你哪儿来的信心,觉得会有千金小姐哭着喊着招你做女婿,凭你梳头的手艺吗?”
“傻!”钱元恒摇头道:“这区区一个人,怎么比得上权力的滋味,她们两个,一个世家之女,另一个是元帅独女,比旁人对权位的渴望更加强烈。”
因为曾经尝到过权力带来的好处,就更加舍不得放手,别的东西与之比较,皆相形见绌。
除非是真的心里曾经喜欢一个人,爱到了骨子里,否则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为了权力可以放弃一切。
而且,最重要的是,梁钰和沈淑妃,都是曾经心里有过人的。梁钰那样的女人,大胆和江海私相授受,应该是很有感情的了,而沈淑妃不顾一切爱上一个男人,就算那个人害死了她爹,她怨恨自己,还是坚持要把男人的孩子生下来,为了这个孩子快要疯狂。
这两个女人,都不是那种还能再喜欢别人的人。
就算钱元恒魅力再大,也比不上人家心里的人啊。
再者,谁不知道他钱元恒不近女色,眼瞎了才要看上他,不怕一腔柔情错付吗?
秦柠抿唇一笑。
她就是撒个娇而已,好在这个人没让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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