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想起某人,也这么脸红心跳是什么鬼?
她当初还暗道男女之事乱人心智,真是麻烦。
如今果不其然……她就摊上这麻烦了吧!
魏京华回到凤仙阁,把自己摔在软榻上,举目望着帐顶。
耳畔却是一遍遍回响着他说的话。
他的坦率的笑,他决然放弃的表情。
魏京华使劲儿的摇了摇头,却根本不能将脑海里那些东西甩开。
她长叹一声,无奈的放弃挣扎……任凭自己在思绪里浮浮沉沉。
“小姐!”冬草在门外轻呼。
“进来。”魏京华懒懒不想动。
冬草把信递到她手上,她打开一看,却是忽的一下,从软榻上坐起来了。
“姜家要回来了。”魏京华低声说道,“他们已经启程。”
“姜家?”冬草表情懵懵的,过了半晌,才一拍脑门儿,“是先夫人的娘家吗?那就是小姐您的外祖家呀!”
“已经没有外祖了,只剩下一个舅舅,两个舅母,四位表哥,两位表嫂了。”魏京华缓缓说道。
她被搅动的情绪,终于在看了信之后慢慢的冷静下来。
这封信与其说是寇七郎给她的,不如说是姜家人借寇七郎的手转交与她。
信出自她仅剩的舅舅姜玉平,他在信上说他们在岭南之地开荒酿酒,积蓄了不多的银两。求她能帮他们在京都留意找个落脚之处,他们回到京都,自行买下,只要有顶有墙,能遮风挡雨就可以了。
“姜家的宅子已经没有了吧?”魏京华问道。
冬草年纪小,当年的事情,她并不知道,她懵懂点头,“听老辈儿的嬷嬷说,先夫人家业原本很大,很是显贵。但姜家一倒,家被查封,庄子铺子也都被朝廷没收了。”
魏京华嗯了一声,起身提笔研墨。
“小姐要给姜家的舅老爷写信吗?”冬草站在一旁研墨。
魏京华摇摇头,“不是。”
冬草仰着脸等她的下文。
她却闭嘴不再说话,一直到一封简短的信写完,她吹干了墨迹,放入信封。
“叫方淼给晋王爷送去。”她说。
冬草一愣,接了信,这才点点头转身而去。
魏京华吁出一口气来,像是七上八下打水的桶,终于落了地。
她信里告诉殷岩柏,交出兵权的奏折且先不要呈交圣上,她要等姜家回来京都。
二皇子向太子献酒的事情还剩下姜家这个尾巴没有解决。
至于殷岩柏收到她的信,究竟是失望,还是暂时松一口气……魏京华不能预料,也不想预料。
她平复下自己的心,如往常一样用了饭,早早睡觉。
次日她去京兆府衙门里查了一下,发现姜家的产业果然都没有了。
“那么多人回来,总要找个能容得下的院子吧……”她兀自嘀咕。
衙门里负责登记的小吏闻言呵呵一笑,“流放了十几年,圣上没忘了他们,还叫他们回来,实属难得了!岭南是什么地方?南瘴之地!他们在那边,最多不过是搭个野棚子,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不错了,回到京都,不比南瘴之地好多了吗?即便是在破败的城隍庙里凑合也跟进了仙宫一样了!”
魏京华闻言,不由心底一酸,竟恍惚回到了小时候,她被父母遗弃……大雨把她淋湿,她孤零零,又冷又怕。
她那会儿觉得,能给她一杯温水,给她一口热饭的,就一定是天使了。
姜家的境遇,叫她不由在心底对他们生出一丝同情与牵绊。
她帮助今日的姜家,就像是穿过时空帮助了曾经孤苦可怜的自己,已是把当初师父给她的温情与感恩传递下去。
“在岭南之地还要做苦工,魏长使以为流放是干什么?叫罪臣去玩儿的吗?乃是去做劳力呢!”
小吏话多,絮絮不停的说。
“要采石头,要开荒,关进大牢里,还得朝廷给他们提供饭食,叫他们流放,乃是叫他们为朝廷做苦工。”
“要不怎么那么多人流放没多久就死了呢?先前养尊处优,去了那儿什么都得亲力亲为,吃不饱,穿不暖,还得下力气……”
魏京华从没想到,一个男人也能这么话多的。
她不等那小吏把话说完,就连忙道谢转身离开。
原本姜家的事情并没有叫她多么上心,可这会儿听了小吏的话,想到姜家的处境。
她竟特别想给他们找到一个合适的落脚之地,不求奢华,平淡即可。但至少要住的下那么些个人吧?
魏京华从衙门离开以后,就叫方淼给她留意牙行,打听看看京都可有合适的房子要卖的。
这事儿本来是家里的管家,白姨娘他们经常接触庶务的人更熟稔。
但魏京华下意识里,并不想让姜家与魏家有过多的牵扯。
即便是她为姜家找宅子的这事儿,她也不愿让魏家人知道。
不过这事儿倒是叫殷岩柏知道了。
“她在买宅子?”殷岩柏眉头微凝,“她在魏家住的好好的,买什么宅子?再说,本王都与她说了……”
他说了他要辞官卸甲,带她去游历山川,寄情山水之间。
她这会儿置办的什么宅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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