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低着头,站在一旁。
常武与姜翰则脸上皆有些愤愤。
“常武,你怎么回事?”殷岩柏不会先质问魏京华的人,他必然是要拿自己的人先开刀的。
常武抿了抿嘴,忍下怒气,“姜参将行为鬼鬼祟祟,在营中蹿行,不是他职属之地,他也横行。”
殷岩柏闻言并不作声,也没有去质问姜翰。
魏京华转过脸来,看着姜翰。
姜翰面色紧绷,他忽然上前一步,在那默不作声的人怀中摸了一把。
那人立时大叫,一副惶恐的样子,“姜参将,你要做什么?你对元帅不满,也不能胡乱撒气呀!”
魏京华闻言一愣,不由看向那一直低着头的人。
“我是尾随他才到此处。”姜翰把手往前一伸,他掌心里竟躺着一包药。
他们三人所站的位置身后就是大军的水源。
这情形立时叫魏京华想起来当初,在乌兰布统草原上,殷岩柏被人陷害说他染了瘟疫的事儿……
常武有些傻眼。
魏京华上前,接过药粉小心翼翼的嗅了嗅,又用小指沾了一点点放在口中。
“呸,”她抬眸对殷岩柏道,“是毒。”
“致命么?”殷岩柏问道。
魏京华垂眸道,“量少倒不至于要命,但也会刺激人肠胃,叫人病倒脱力。平日里生病也就了罢了,如今这行军途中,若是患病不适,又得不到及时的休养医治,要么大军不能及时赶到西北,要么就会无辜死伤。”
她话音落地,那垂头不语的人立时摇头,“那不是我的东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姜参将,你为什么害我?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嫁祸与我?”
姜翰并不理会他,他只抬眼看着魏京华。
“把药喂他吃下去。”殷岩柏抬了抬下巴。
常武晓得自己误会了姜翰,颇有些不好意思,闻言,他立时上前钳制住那人。
“在晋王爷的军中,竟然还敢做这样的事!我看你是嫌自己命太大了!”
常武示意两边的人,摁住那人的胳膊,他一只手掰开那人的嘴,一只手把药粉往他嘴里倒。
“不不不……”那人奋力挣扎,“不要啊!我没有……没有……”
“他说什么?”殷岩柏挥了挥手。
常武立时停手,松开他的下巴。
“没有解药啊……”那人立时蔫了,若不是两边有人架着他,他便要软倒在地了。
殷岩柏哼笑一声,“你不需要解药,灌下去。”
“卑职不需要,但王爷需要呀!”他奋力挣扎说道,“王爷留着我会有用的!”
殷岩柏对常武点了下头。
常武命人将投毒那人带下去审问。
姜翰阔步向自己的营帐走去,他走着走着,忽然想起自己的脚趾踢伤了,膝盖也还有些疼。
原本步伐稳健的他,就这么走着,忽然就瘸了。
魏京华与殷岩柏就在他身后不远,眼睁睁看着他从不瘸,变成一瘸一拐。
魏京华不由低头暗笑,她清了清嗓子,冲殷岩柏道,“姜参将虽然打输了,但刚刚也算立了功,将功补过,王爷是不是该体恤他一番?”
殷岩柏轻笑一声,“要怎么体恤他?”
说着话,姜翰已经进了自己的营帐。
魏京华看了殷岩柏一眼,低声问,“王爷要打发他回去,还是要我给他医治膝盖呢?”
殷岩柏面色一沉,张嘴就想说“打发他回去……”
但他沉默片刻却是低声道,“你有没有发觉,姜家的目的并不简单。”
魏京华一愣,“什么?”
“姜翰为什么要帮你离开京都,投奔我来?”殷岩柏缓缓说道,“你为何来,我能明白,心中也感动。可他又为什么呢?”
魏京华点点头,这同样也是她心中的疑点。
“若是叫他回去,倒不如把人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更安心。”殷岩柏轻叹一声,“还是给他治病吧。”
魏京华抬眸间,冲他抿嘴一笑。
殷岩柏立时心中一动,有种心花怒放的感觉。
纵然只是浅浅一笑,但他却莫名觉得自己是说到她的心意上了,这是两人心意相通的表现……
从完全不明白这女孩子的心意,从不管他做什么都会惹她生气,直到如今,除了老天,没人知道他经历了多少内心的折磨与痛苦摧残。
这一笑,一下子抚平了他内心的诸多委屈不满。
即便眼睁睁看着她给姜四扎针,他似乎也能释然了。
“姜四,”殷岩柏掀开帘帐,阔步走在前头,“你的膝盖怎么样了?”
话音落地,却看见姜翰拿袖子蹭了下嘴角,袖子上竟沾上了血迹。
殷岩柏表情微微一怔,两人过招之时,他下手没这么狠吧?
魏京华却几步上前,抬手按在他脉门上。
姜翰深深看了她一眼,未曾挣扎,只低声说,“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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