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突毕族南部正打得如火如荼,大周的名将裴翎率领北军十万精锐,从昌龙观一路向北,攻城略地,虽然没有之前函谷关那样辉煌灿烂的胜利,但一步一个脚印的稳扎稳打,短短半年多时光,也已经攻略了不少土地。
也正是因为突毕族主力都被牵扯在南方战线,之前雪烈族他们的攻略才能如此顺利。
如今,突毕族要求,作为雪烈族获取土地的代价,由雪烈族的联军,南下支援,协助他们剿灭大周的入侵者。
秦诺突然感觉好笑。不用他开口,身边大祭司已经咳嗽了一声,温声道:“陛下的方案固然是极好的,只是经过之前一路东行逃亡,颠沛流离,再加上几次剧战,突毕族的勇士彪悍勇猛,我雪烈族和诸部族皆折损惨重啊。纵然想要继续开战,短时间内只怕有心无力啊。”
一声哭穷,旁边几个中等部族的首领也纷纷叫苦不迭。开玩笑,就是趁着南边大周打得狠,他们才顺利占据了这么多城池和土地,让他们去对付大周,岂不是“恩将仇报”?
对面突毕族的族长颜博脸上闪过怒色,之前这帮禽兽打他们突毕族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生猛,恨不得将东部最肥美的草场和水源都吞噬殆尽。
其中几个中小部族,还是他们突毕族原本的臣属,每年摇尾乞怜,讨要一些赏赐的,如今却忘恩负义,跟雪烈族这帮白虏勾结,翻身作乱起来。
要不是因为主力被牵制在南方,分身乏术,他早就将这些狗贼全部屠灭,岂容得他们在这里大放厥词跟自己谈条件。
比起这些散落的中小部族,南部的裴翎是更加头疼的大敌,战线一路推进,所以他们想出这一招驱虎吞狼,祸水东引,
“大祭司此言差矣,南部的大周兵马,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一旦你们在东部草原安定下来,只怕周贼的兵锋不久就要杀到……”颜博的一个臣子开了口。
……
听着两个部族之间的扯皮。穆昆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百无聊赖地端起酒杯。他早就告诉过颜博,雪烈族不是傻子,大祭司狡猾如狐,不可能同意这种替别人作嫁衣裳的计划,偏偏颜博异想天开,还要试一试。
秦诺持续沉默着,目光扫过旁边的陈璃。
只是这样的调解,属于北朔部族之间的内政,何必让南陈之人在场呢?除非……
陈璃目光垂下,片刻之后,似乎也忍受不了这毫无意义的争执扯皮了,干脆起身道:“诸位大人何必争执,璃有一计,若是以南陈水师运送雪烈族勇士,从后方攻入大周境内,就算裴翎的兵马再精悍,只怕也要返回救援了。到时候,突毕族围困自解,而雪烈族的勇士,也不会又太大折损。围魏救赵,两族皆可得利。”
一时间,殿内一片沉寂。
秦诺变了脸色,这就是他之前最担心的事情。
他宁愿这支水师毁掉,也不能让他们落在北朔势力的手中,遥想前世,明朝年间,海边倭寇横行,抢掠地方。对沿海的百姓生计和国家安宁造成极大危害。这种抢掠最可恨的是来了就杀,杀完就抢,抢完就走,根本无法追击,甚至无法防备,祸患极大。
如果是南陈的精锐水师配上北朔的强悍精兵,造成的损失只怕要十倍于当年装备落后的倭寇。
穆昆露出欣赏之色,望向陈璃的目光更加灼热。
这原本就是他和朝臣制定的方案,只是因为颜博那蠢材得陇望蜀,想要更多地消耗雪烈族的实力,用完之后再一举剿灭。真当人家雪烈族是傻子吗?
这个九殿下,应该是猜到了自己的计划,所以径直提出了。确实是个人才。
不想浪费时间,穆昆径直开口道:“九殿下言之有理。之前突毕族去昌龙观走了一趟,所获财物数以万计,而据朕所知,大周东部还有无数港口城池,富饶丰沛,守卫却松懈,正是下手的好时机。后方遍地狼烟,那裴翎还能继续北上征伐吗?只怕大周朝廷之内都要将他召回了。”
皇帝开口,原本的争执立刻停下来。秦诺冷眼看去,周围几个中等部族的首领都露出深思之色。这个条件,显然在可以探讨的范围之内。
大祭司皱眉:“所谓围魏救赵,只是构思,倘若那裴翎一意孤行,北上攻略,难道我等要继续攻打大周北军不成?”
周围几个首领又犹豫起来。退兵只是推测,万一人家就是不退兵呢,他们岂不是白跑一场。北军精锐,他们可不想耗费自己的力量。
穆昆看着众人脸色,抛出最后一个诱饵。
“劫掠大周东部城池,所获财帛无可计数。若是大周退兵,突毕族可得安稳,而诸位可得土地和草场,还有无数的金银珠宝。若是大周不退兵,此事无可奈何,诸位可将劫掠而来的财宝,交于突毕族,作为赎买草场和土地的资金。”
周围的部族首领顿时露出意动之色。
这帮恶狼,果然是积习难改。秦诺暗暗冷笑,低咳了一声,开口道:“陛下明鉴,如今雪烈族所占据的,原本就是我族的地域疆土,不过是收复失地罢了。再者,雪烈族和诸位部族的勇士,马上功夫还算精悍,若论水战,只怕……”
一旁陈璃笑道:“灵女无需担心,南陈巨船,水上行驶宛如平地,可跑马奔腾无碍。”
秦诺不说话了,垂下视线,他确实没有认出自己来。放心的同时,也满心诧异,陈璃这种积极的态度……简直,这小子有这么狼心狗肺,恨不得对大周杀之而后快吗?
陈璃站起身来,笑道:“我南陈与大周有不共戴天之仇,只要能削弱其势力,任何手段,都乐见其成。而且诸位放心,以我对裴翎的了解,如果东部受灾太重,必会退兵。”
大祭司和周围众人交换着视线,最终,年迈的老人沉声道:“此事关系重大,非是我们几家所能决定。”
雪烈族的联军,还有几个小部族没有受邀请。以这个借口,先拖延两日,回去慢慢商议。
穆昆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也并未发作,淡然吩咐了一句:“明日的这个时候,朕在宫中等候大祭司的佳音。”
之后便是宴席欢庆的时间了。舞姬鱼贯而入,穿着华丽的舞衣,抖动手腕和脚踝的金铃铛,侍女将各色美酒佳肴流水般奉上。
一场表面其乐融融,实则各怀鬼胎的宴席持续着,无论雪烈族还是突毕族,几乎都心事重重,反复计算推敲着,如何能够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宴席上真正松快惬意的,可能只有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了。
酒宴进行到一半,穆昆来到陈璃身边。
陈璃有些意外,起身相迎。
穆昆笑问道:“九殿下来我北朔,可住得习惯?”对看得入眼的美人,他从太子时期,就很能放下身段。
“蒙陛下关心,北朔风土人情别有韵味,族民热情好客,让人宾至如归。”陈璃笑道。
“哈哈,是朕问得突兀,听闻九殿下少年时候,在北疆生活多年,这样想来,对我北朔应该不陌生才对。”
“当然不陌生。”陈璃目光转向穆昆身后,笑道:“康塔将军,好久不见了。”
穆昆转头看向身边一位侍奉的大将。
年迈的将领笑道,“果然有印象的。那时候九殿下还是裴翎的亲卫,跟随季将军一起参加议和会谈,真是少年英才。只是不过短短数年,世事多变,想不到会在这里见面。”
穆昆笑得意味深长:“这样说来,九殿下跟我们北朔的缘分,也算是源远流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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