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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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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却被她拧得麻了半边身子,心说失策,绷不住面皮没忍住笑出声就控制不住越发不可收拾了,只是这样似乎也不赖,严格意义上来说,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亲昵亲近的和他打闹,虽说义愤填膺说话都用喊的,可见是气着了。

贺盾的声音大概都盖过了车轴滚动的声音和马蹄声,铭心从外面探进头来,刚想问一句阿月发什么事了,瞧见里面的情形噗嗤一声就想乐,对上自家主子看过来无绪无波的目光,又忍笑将脑袋缩出去了。

杨广也没挣扎,知道她是气狠了,就只好声好气的哄道,“阿月我刚才是真生气了,只是你顶着个红频婆果头的模样太可爱,我才忍不住想笑的,阿月原谅我罢……”

他声音本就好听,皇室里的男孩变声期都有专门的大夫来给看,交代他们一些注意事项,吃食忌口,还配合调养的药方,是以陛下的声音过渡得很好,清越极了,现在含着些笑意,又和颜悦色的真诚极了,贺盾有点生不起气来,犹豫再三见他耳朵有些发红,就撒手了,郁闷道,“这次就原谅你了,总之我现在觉得你心眼多有了警惕心,你下次别想再戏弄我了,我不会上当的。”

是么?

杨广忍着笑,捏了捏耳朵,痛苦地嘶嘶了一声,“好疼,阿月你好狠的心。”

贺盾吓了一跳,忙又凑过去看,杨广见她目带担忧,瓷白精致的小脸就在咫尺之间,凑上前就重重亲了一口,见她一脸懵不可置信地站着,哈哈哈大笑起来,若不是阿月在面前,他还真的想在床榻上来回滚上几圈的,阿月宝贝实在太可乐了。

他脸上的笑容藏也藏不住,灿烂张扬得和盛夏的阳光一样耀眼炙热,贺盾只觉心里来气,有点想冲上去咬他,又觉得自己是被气昏了头,朝他挥了挥拳头,深吸了两口气,决定两天都不与他说话,以此表示自己生气了。

马车咕噜咕噜的走着,贺盾背对着杨广坐到了案几前,脑袋搁在案几上开始睡觉了。

杨广知道自己失控了,抿抿唇正打算说话,车窗外有了些响动,马车停了一停,传信官将奏报递进来,杨广看见上面加急的黑漆脸色就是微微一变,拆了信匆匆过了一遍,便扬声唤了铭心进来,沉声吩咐道,“先去安排些好马,我与诸位大人要带兵先行一步赶往并州,女眷仆人在后,越快越好,另外让人去请王韶李彻,便说有急务相商。”

铭心闻弦知意,知道办事要紧,急忙领命去了,贺盾在旁边亦是听得心惊肉跳的,抬头看他面沉入水,便问道,“阿摩,出什么事了。”

杨广看着北方,“突厥境内天灾加上人祸,沙钵略果真铤而走险了。”

这是突厥人打进来了,贺盾忙道,“父亲早先便有防范,倒不用太担心,只是我们得尽快赶往并州,守好国门才是。”

杨广点头,不过片刻的工夫,王韶李彻李雄等人都过马车里来了,贺盾行过礼,从马车里出来,便去和铭心一起忙活了。

第47章 感谢宝宝们支持

李彻任左戍大将军,总领晋王府军事,很快也收到了军报,马车并没有停下来,车里气氛凝重,杨广将加急令与王韶李彻李雄等人一一传阅看了,他虽是跟着宇文宪王轨等人学习兵法数载有余,但真实且直接的经历兵事还是第一次,因此心中虽是有些想法,却也未着急说出来,而是耐心的等着李彻等人看完急报。

李彻看完,把军报递给段达,目光落在摊开的大幅舆图上,神色凝重,“眼下突厥兵分两路,一路数万人,于鸡头山被韩僧寿将军击破,另一路不足万人,于河北山被柱国李充击退,隋军是胜了,但臣下看敌军死伤情形,沙钵略此番倒像是来试探隋军兵马实力的。”

马车里坐着七八人,包含杨广在内,没一个人因为这军报是捷报松口气的,王韶立即朝杨广躬身行礼:“突厥境内干旱缺粮,沙钵略不可能就这么空手而归,只怕更大的反扑还在后头,并州与幽州雁门毗邻,还请王爷加速行军,我等尽快赶往并州安排迎敌事宜,以防兵患。”

“还请王爷即刻下令。”

包括李雄在内的一应僚佐皆是应声附议,杨广点头应了,立刻便传了府官进来传令,后又把方才送信的传令官叫进来,吩咐往后但凡是加急的军报,一并送往列为将军大人处,王韶李彻等人听了倒是微怔了怔,旋即又回过神来,纷纷拜首行礼,“臣等谢过王爷信任。”

杨广摇摇头示意他们不用多礼,外面铭心叩门请令,“回禀王爷,一应安排妥当,即刻便能出发。”

杨广点头,事情发生的突然,王韶等人也要和家里人通声气,当下便行礼告退了,贺盾在外看见王韶李彻他们神色还好,进来见陛下正坐在舆图前一言不发,便道,“阿摩,王大人方才夸你来着,说你沉稳有度,少年持重。”少年王爷虽然就只是占了个尚书令的名头,并没有多大的实权在,但毕竟是皇子,藩王该有的尊重体面还是要有的,这样对臣子来说,辅佐陛下这样的藩王就比较省心,满不满意看看大人们谈论起晋王时的神色便知道了。

毕竟是第一次离开父母身边独自应对战事,贺盾一来是想鼓励他,二来是想让他和大臣们保持良好的关系,关系亲近了,僚佐大臣们的意见,总是更容易听进去一些,贺盾这么想着,便走到他身边坐下来道,“阿摩,莫要太过忧心,多听听李彻将军怎么说就是了。”

这是时时刻刻都提醒他要兼听纳言了,她成日这么絮叨着,效果也十分厉害,至少方才他是想直接下令,但最后还是打算等商议完了以后再说,虽说结果是一样的,但在这些僚佐心里,他定不会是什么莽撞之人。

阿月说的也有些道理,他头一次应对战事,多听多看才是长久之道。

杨广未理会贺盾夸奖的话,只伸手将人拉来身边,拿了自己的一方私印,就着丝线在她手腕上系了个死结,低声吩咐道,“我先行一步,阿月你在后头乖一些,大概两日进了并州,七八日也就到晋阳了,介时我若在晋阳也罢,若不在,你也乖乖呆在尚书府,莫要到处乱跑,知道了么?”

贺盾是十分想跟在他身边一起去的,可她身为晋王妃,又恰逢兵荒马乱的时节,她势必要和这些大臣们的家眷和女子待在一处,虽说她没什么武力值,但身份放在这里,一路上万一出了什么事,她就是一颗明晃晃的定心丸,比跟在她们身边一千兵丁还管用。

贺盾知道这个道理,便也没缠着说要跟在陛下身边添乱,听了便也认真点头应下了,“好的,阿摩你路上小心。”

杨广看着贺盾,低头凑到她耳边,声音又低又沉,目光灼灼,“听说突厥内草原广漠,若有一日我能踏平突厥,定要带你踏马扬鞭领略塞北风光。”

口出狂言。

贺盾听了忍不住莞尔,嗯嗯点头应了,她知道陛下心里当真是这么想的,比起其他人畏惧突厥铁骑,杨家人是不怎么怕突厥的,祖辈杨忠当年就是与突厥多次交锋的一员猛将,杨坚更不用说了,自停止对突厥的岁贡起,便已经做好了两国交兵的准备,陛下自小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有这么一番雄心壮志实在是太正常了。

杨广看她神色便知她没放在心上,又清楚现在多说无益,听门外铭心来报说该启程了,深深看了自己的新婚妻子一眼,大步出了马车,翻身上马,下令启程,这便随军走了。

数万人的军队急行军绝尘而去,整个队伍就清减了许多,车马走得缓慢,贺盾也不着急,和铭心商定完下一个停宿的村镇,就在案几前看起地州志来,马车晃得人头晕,贺盾看了一会儿就头疼得不行,本是打算拿个小毯子来睡一觉,铭心叩门说冯夫人来了。

大臣们的女眷来拜访,躺着那肯定是不行的。

贺盾忙爬起来飞快地将被褥折起来收拾好,安安静静坐下来,让铭心把人请上了马车。

是晋王府司士冯慈明家的夫人林婉,脾性温和柔软,水做一样的女子,是个说话声音大了都怕吓着她的温柔女子,长得十分漂亮,就是安安静静坐在那绣花,都是一副美丽的画,贺盾见过几次面,很喜欢她。

冯夫人脸上带着忧色,上来行过礼,就问道,“阿月,我听说是要和突厥人打仗了,是不是真的。”

她一边说手便一边抚着微微凸起的小腹,贺盾学医,知道怀孕的女子容易多思多愁,忙指着舆图给她看,“是要和突厥打仗,不过婉婉你别怕,你看,我们离边关多远呐,打不到这里来的。”

千里长的距离在地图上不过指甲盖那么大点距离,并州本就是军事重镇,与现在出事的两个山头都不远,贺盾这么一指,冯夫人的身形反倒晃了晃,连目光都慌乱起来了。

贺盾知道他们是被突厥的残暴血腥吓坏了,挠了挠头,拉过她的手,认真道,“婉婉,我就实话跟你说了,这次打仗是打仗了,但是我们并州,因为事先就有充分的准备,并没有波及到,婉婉你安心养胎就是了,婉婉你知道我原先是太史令,就相信我的话罢。”

贺盾一脸这是我占卜出来的秘密将天机泄漏给你的模样,林婉噗嗤笑了一声,长长舒了口气,脸上的忧色尽数去了,扶着腰看着贺盾笑道,“阿月你在长安城是出了名的相士,你说没事,定是没事了,没事我就放心了,刚刚真是要担心死了。”

贺盾莞尔,给她把了脉,说宝宝很健康,林婉就彻底放下心来,舒舒心心的给丫头扶着回去歇息了。

贺盾本以为林婉是情况特殊,这才每日来她这里求安心,岂料等突厥可汗发兵四十万入长城的消息在车队里暗中传开来,她这里就热闹得很了,基本时时刻刻都有人过来,开茶话会一样,好几日连自己的马车也不回了,有直接问的,也有不问战事就拉着她闲聊的,每日从早到晚,连留宿的时候也不放过,越是临近晋阳留的时间就越长。

铭心将一个每日来几次的夫人送下了马车,回来就哭笑不得地朝贺盾道,“她们也奇了,便是知道也没什么用帮不上忙,还日日来问,真是……好在是快到晋阳了,再这么下去,阿月你受得了,我都受不了了。”

突厥人烧杀抢掠,并不把中原人当人看,听说有四十万铁骑入关,隔几日便有战败退守的消息传回来,家眷们担心丈夫在外有危险,当然怕了。

贺盾虽是知晓此一战是大隋赢了,但打仗毕竟是要流血牺牲的事,离晋阳越来越近,一路上随处可见兵丁巡逻,再加上车马粮草拖家带口四处逃难的百姓,她心里也有些紧张,这种紧张在到了晋阳,听人说陛下打算带兵前往弘化支援西北战线之后,就彻底变成不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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