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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琳琅听了,猛然反应过来,不由得轻轻捶了下桌子。“竟是我疏忽了,”李琳琅说,“明日我就找最好的裁缝,给你做新衣。”她说着,顿了顿,却也微红了脸:“但不只是新衣。”
“嗯?你想说什么?”荀旖故意问着。
“你心里明白!”李琳琅没有多说,只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掩饰她的羞怯。那些重要的话一定要准备好了才能说,若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来,便太轻浮了。
荀旖见了,便也只是偷笑,什么都没说。可她笑着笑着,心中却忽然又泛起了些许苦涩,不禁眼圈一红。她也忙喝了一杯酒,不敢让人瞧出她的心事重重。
一旁的杨太后悄悄打量着这边的两人,见她二人时而低语、时而偷笑,心中一时感慨万千。她从未见过自己女儿这般娇羞又轻松的模样,而她身边那涵真道长,看着是体弱了些,但那看着她女儿的眼中,却尽是深情。
“也罢,也好。”杨太后心中想着,也自饮了一杯酒。她似乎终于可以放心了。
这边,荀旖正和李琳琅悄悄说着话,目光却忽然瞥见不远处的素霜。素霜坐在案桌前,却连筷子都没拿起来,只是盯着面前的美味佳肴发呆。荀旖刚要让小桃去问一下素霜,却见素霜忽然站起身来,只提个酒壶,便悄悄溜出了这盛大的宴席。
荀旖知道她最近因杨鲤儿之死郁郁寡欢,放心不下,便对着李琳琅低声道了一句:“我出去转转。”
“好,”李琳琅点了点头,她也想跟着她一起出去,可如今实在是走不开,便又忙嘱咐道,“穿上披风,别着凉了。”
荀旖听了,忙应了一声,穿上了披风。可她起身后却又趁着李琳琅不注意,在披风下偷偷顺了个酒杯,这才离席。
荀旖带着小桃匆匆出了门,又忙找寻着素霜的身影。竹柏影下,她沿着小路一路向御花园寻去。终于,在一块青石后,她看到了素霜。
她不是寻着素霜的身影找来的,她是循着酒气找来的。
“素霜姐姐,”荀旖唤了一声,走上前去,“你怎么,今晚也没有怎么动筷?我记得,你中午就未曾吃几口。”
“心里堵,吃不下。”素霜淡淡应答着,却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荀旖叹了口气:“可是,该吃还是要吃的。不然,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
素霜没有说话,只是倚在青石上,抬头看向了那一轮圆月。荀旖见她沉默,便让小桃在旁等候,自己走到了素霜身边,也靠在了那大青石上,拿起酒壶,饮了一大口。
“这酒,后劲儿太大。”荀旖握着酒壶,说。
虽然,她明知道不是酒的问题。是她如今的身体,已然差到连酒都喝不成了。
半晌,素霜终于叹了口气。“她那日,连一顿饱饭都没吃上。”她望着月亮,说着。
荀旖听了,心头一震,随即便又隐隐作痛。只听素霜接着轻声说道:“我一想起她,便觉得心里难受,恨不得直接把心剖出来,也好过这日日夜夜的心痛。我想,喝醉了,可能就不会想起她了。可我喝得越多,她越在我眼前晃,还笑得如往日一般灿烂……”
素霜说到此处,已然是哽咽难言。荀旖也说不出话,只是紧握着手里的酒壶,终于,她承受不住这钝刀划出来的痛苦,又忙仰起头,狠狠地灌了好几口酒。
可就在她几乎要饮尽这一壶酒时,素霜却伸出手来,将她手里的酒壶抢了过来。“涵真道长,你还是少喝一些,”素霜说,“给自己多留一些时间,多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吧。”
荀旖愣了愣,又垂下手,苦笑应道:“好。”
“涵真道长,”素霜忽然又严肃起来,对她说,“熟悉我的人不多,熟悉她的人,也不多。如今,竟只有你能来陪我一起缅怀她,这份情谊,我会记在心里。”
荀旖忙道:“素霜姐姐,你客气了……”
可她话还没说完,便被素霜又打断了:“之后如果你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任你差遣。”素霜说着,垂了眼眸:“只望你,不要留下遗憾。”
素霜说罢,郑重地行了一礼,便拎着酒壶走了。只留荀旖一个人,立在青石旁。她怔了半晌,方才悠悠地叹了口气,回过神去,缓缓前行。
小桃见荀旖走出来,便忙上前搀扶过她。荀旖什么也没说,只是失神地走着。直到她又听见那熟悉的脚步声,才终于挤出一个笑容:“琳琅。”她说着,上前摇摇晃晃地赶了几步,佯装醉态,又一下子倚进了李琳琅的怀中。
李琳琅忙揽住了她,轻声问着:“醉啦?”庆功宴已经散了,李琳琅见荀旖还没有回来,便忙和冯晚晚一起出来寻,好容易才在这御花园里找到她。
“我才没有。”荀旖故意如此说着。
冯晚晚见她二人如此,不禁一笑,又忙行礼,忍笑道:“陛下,涵真道长,臣还有事,先行告退了。”她说着,还是没忍住,打趣着:“或许,臣也该对涵真道长改口了?”
“晚晚!”李琳琅嗔笑着,又忙问道:“你怎么这就要走,不去看看晓儿吗?”
“太晚了,只怕她已睡下了,我就不去打扰她了,”冯晚晚回答着,“我还有一些军务要尽快处理,怕是不能耽搁了。陛下放心,方才那些话,我会放在心上。”
“你做事,我一向是放心的。”李琳琅道。
冯晚晚微微颔首一笑,便退下了。荀旖却依旧只靠在李琳琅怀里,装着喝多了酒。
“琳琅……”她轻声唤着。
“我在呢。”李琳琅轻声说着,便要扶着她回房。
荀旖眼神迷离,只盯着李琳琅。“你会和我一起回到我们的来处吗?”她故意将这句话说得含糊不清。这些年,她一直拐弯抹角地问着这句话,不知问了多少次,可从没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她是理解她的选择的,可她却还心存期待。
李琳琅沉默了一瞬,没有答言。
“会不会嘛,”荀旖还在装醉,她又扯了扯李琳琅的袖子,说,“我不想只有这一世,我想要很多很多,我想要再续前缘,我想要生生世世都同你在一起。”
李琳琅却依旧只是沉默。她扶着荀旖缓缓向前走着,眼眶却莫名湿润了些许。可她仍是没有回答她,她想要的答案,她给不了。
这沉默让荀旖心中酸涩,果然,这个答案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她忙又借着那浅薄的醉意拦在了李琳琅身前,一把抱住了她,口中却岔开了话题,看似胡言乱语地说着:“我好想把你吃掉……”
“嗯?”
荀旖又连忙哀求:“今晚你让让我嘛,求你了……”
“好,”李琳琅似乎有些无奈,可她眼角眉梢却不自觉一动,又在荀旖耳边悄悄哄着她说着,“你可以把我的手绑起来。”
“嗯?”荀旖忽然警觉,她皱着眉头看向李琳琅,“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点期待?”
“我才没有,”李琳琅还嘴硬,却又挽着荀旖悠哉游哉地向前行去,“走,我们回猗兰殿。”
第92章 虞安
冯晚晚的确有要务在身,她要亲自去清点一下俘虏,确认余服的下落。余服是周浦渊身边最亲近的随从,如今却下落不明,这总让冯晚晚觉得事有蹊跷。
于是,冯晚晚花了一整夜,直接去俘虏营里看了一圈。可她看遍俘虏的面孔,却依旧没有发现余服。
“难道他是战死沙场,被就地掩埋了不成?”冯晚晚想着,来到了天牢之中。她觉得,还是直接问一问周浦渊比较好。
“余服呢?”一见到周浦渊,冯晚晚便开门见山。
“我怎么知道?”周浦渊坐在墙边,手上脚上都是铁链。在牢中他无法打理自己,头发早已是乱如枯草,身上也是肮脏不堪。
“周浦渊,我知道此事没这么简单,”冯晚晚严肃起来,“你若如实交代,我可以保老夫人不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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