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槿秦见燕渺并未回头看自己,知道她在想什么,便低了头,问道:“你在怪我?”
虽然她也着实没想到辛姮会被逼到险些走火入魔的地步,可毕竟是她让段樊去试一试辛姮,这一切都是她设计的。不能跳台、不能认输、不能只是防守……只能攻击。
燕渺没有说话。把辛姮和段樊找到之后,槿秦便向燕渺解释了这一切,当时的燕渺便没有说话。如今槿秦见她依旧如此,便知道这事一时半会还是不提为妙。她从未见过她这个师妹生气的模样,如今还是头一遭,不曾想她师妹生气时是如此安静,以至于很难判别她究竟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她还没有醒。”半晌,燕渺终于开了口,忧心忡忡的。
槿秦听了,随之看向辛姮,她眯了眯眼,叹道:“可惜不能用观灵之术。”
“观灵之术?那不是禁术吗,”燕渺终于回头看向槿秦,“师姐,你也会吗?”
“不会,只是在书上看到过,”槿秦说着,坐了下来,“上次在忘尘峰下,你徒儿晕倒时,你便曾对我说,感觉你徒儿体内灵力激荡不安,原是个体虚的,可后来又好了。如今比武,你徒儿又险些走火入魔,突然发作,险些伤及旁人……我总想着,虽说弟子于定心修心一事上尚且浅薄,但她出事也太多了些,是不是她的灵力根基没打好,这才容易出差错。若是能用观灵之术,一切问题便可迎刃而解了。”
辛姮如今正在假寐,她一直默默地听着两人的话,听到槿秦如此说,她不禁心里一紧。“难道一向墨守成规的槿秦也会做出擅用禁术一事吗?”她想。如果槿秦用了禁术,那她便瞒不住了。
“观灵吗,”燕渺想了想,又道,“我曾在书上看到过,因观灵之术太过伤身,可窥探到的东西又太多,每个人在修行上都没了秘密,这才被禁。”
“是了,”槿秦道,“如今被列为禁术,连各大门派修习此术之法的书籍都被毁了,你我怕是无缘得见。不过,这种禁术,还是别见为好。”
辛姮听到这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燕渺听了,却若有所思,只是辛姮闭着眼睛,无从得知。半晌,燕渺才又开口问道:“对了师姐,外边怎样了?”
“弟子们都没什么大碍,段樊也已醒了,”槿秦答道,“她也没什么大碍,只是被气浪震晕了过去。只是她的剑却不太好,弟子们在擂台附近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最后在地上发现了玄铁熔化的痕迹……是被你徒儿放火给熔了,那可是段家祖传的宝剑啊,哪里是一般的火轻易能给熔了的?你这徒儿,还真是修习火系术法的好苗子。”
辛姮听着,心中不由得悄悄发笑。熔了段樊的剑,的确爽快。
槿秦说罢,却沉默了,又只是看着辛姮。收徒那日真的看错了,她以为辛姮只是平庸之辈,不曾想竟有这样的潜力。今日虽险些逼得她走火入魔,可这也让槿秦知道了这是个不可小觑的弟子。只可惜辛姮的路子实在是不太稳,让人不放心。若要她成器,只怕还得多加磨炼。观灵之术用不了,但磨磨她的心性,总是可以的。
槿秦想着,看了看燕渺,又站了起来,道:“今日这一局,因分不清她二人谁先掉出擂台,又是谁先拿住对方要害,那便算平局吧。”她说着,拍了拍燕渺的肩头,又道:“你这两日便和你徒儿在遇仙阁住着吧,我把明日的破阵猎妖挪到了后日,你们可以好好歇歇。尤其是你徒儿,让她注意调理内息,可千万别再犯了。”
她说着,便要走,可走了两步,却又不放心地停了下来。“师妹,”她问,“你平日里可有教过她如何定心修心吗?”她方才一直在犹豫要不要问出口,毕竟各人有各人的授教之法,她不想显得过于指手画脚。可她转念一想,这毕竟是燕渺,澄明干净,她知道就算两人今天刚刚因为辛姮之事有些分歧,她也不会如旁人一般想太多弯弯绕绕。
燕渺愣了下,如实道:“不曾。”她说着,低头自嘲:“师姐,我自己都是个有弦无轴的心性,又如何能教别人?”
槿秦听了,只是叹息,又道:“师妹,可你终究已修成了正果。你不是不会定心,你只是忘记了那些让你定心修心的东西。而你的徒儿,她不同,她还年轻,最是心性不稳的时候。不修心,如何修行呢?”
燕渺有些疑惑,她想了想,又问:“师姐是说控制欲望的苦修吗?可我一直都觉得,这法子除了折磨自己之外,并无别的用处。若多吃了一口饭、多贪了一会儿觉便被认为是动摇了心性,那也太荒唐了。”
“是,这的确不是什么好法子,”槿秦说,“可是却是最好用、最简单的法子。各人资质不同,或许对她而言有更好的法子,可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慢慢去找。于她这种年轻人而言,一念之差,路就偏了。我们赌不起,只能用这最笨的法子,从每一件小事上磨她的心性了。让她把心外之物、凡俗之欲看轻一点,总是好的。”
辛姮听了,暗暗皱了皱眉头。这听着就憋屈,她还是更喜欢燕渺从前的法子,多自在啊。她如今只希望燕渺千万别听进去,她实在是很不喜欢那古板的日子。
自在?辛姮忽然因自己脑海中这突然出现的词汇微微出神。虽是潜伏在此见机行事,但忘尘峰的日子,真的很自在。而这样的日子,在她的记忆里,从未有过。
燕渺听了槿秦的话,若有所思,默默点头,半晌才道:“多谢师姐指点了。”
槿秦见她应下了,便放下心来,没再多说什么。“你早点休息吧,若有事便找去我从前的住处找我就好。”她说罢,便离开了。
燕渺见槿秦离开了,便又把目光挪到辛姮身上,盯着辛姮思索不止。她有些动摇了。她从未见过走火入魔是什么样,可她知道这是极其可怕的一件事。而辛姮今日一下子失控的模样着实骇人,她甚至失了神智,吻了她一下……她不能让她的徒儿误入歧途,或许试一试那苦修的法子也未尝不可。
正当她认真思索之时,却忽然听到床上传来一声轻哼,抬眼一看,只见辛姮刚微微睁开眼睛,正看向她这边来。她看起来依旧很虚弱,脸上毫无血色,但眼神清明,已是平日里的感觉。
辛姮实在是忍不住了,她必须醒来。她不能放任燕渺继续胡思乱想下去,不然以后怕是没有自在日子过了。
“你醒了?感觉如何?”燕渺问着,又忙给她把脉。脉象平稳,已无异常。
“弟子无事,”辛姮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来,“师尊放心。”
“你呀,”燕渺松了一口气,又嗔怪道,“你怎么这么傻?何必那般拼命,险些走火入魔?”
辛姮却只是浅笑着看着燕渺,并未说话。燕渺见她如此,本也不愿说什么重话,如今就更不会说了。她叹了口气,伸手给辛姮理了理乱发,又轻声道:“你吓死我了。”
“师尊很担心我?”辛姮故意问着,半撑起身子向燕渺的方向凑了凑。她还记得燕渺在火里焦急慌乱地向她走来的画面。她的师尊很蠢,那么大的火,她看都不看就往里跳,可火光映在她脸上的时候,她又很美。
辛姮在来苍潭山之前还从未觉得自己如此馋色。
“怎能不担心呢?”燕渺只看着辛姮的眼睛,“我只有你这一个徒儿。我已然耽误了你的前程,又怎能再让你置身于险境?”
唉,又是这套说辞。
“让师尊担心了,”辛姮说着,又想起了那个大胆但终究是止住了的吻,便故意试探着问道,“弟子今日是不是做了很多错事?”
燕渺听了,歪着头看了看她,又有些担心地问道:“你不记得了?”
辛姮摇了摇头,嘴里开始胡诌,道:“弟子那时只觉得眼前尽是些怪异之景,可怖至极,所思所想都不知道了,再清醒时,便看到师尊在、在……”她本要说“在我身下”,可忽然觉得这话有些难以启齿,只好打住,然后便悄悄打量着燕渺的反应。 ', ' ')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