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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画上画了位身着华服的女子,姿容绝代,一身素裙在她身上恍若华光笼罩,衬得人琼花玉貌,就像落入凡尘的仙子。
画中人正拢起左手袖子喂鱼,露出一截霜雪似的皓腕。
二人一眼就瞧见了莲妃手腕上的链子,果然和颜衡手上的一模一样。
“还真是母妃的遗物,那为何我会给你?我又是什么时候给你的?”梁萧满腹狐疑。
“这个……公主您九年前曾前往商南游历,便是在那时给我的。”颜衡答道。
“商南?九年前?”梁萧开始回忆。
“您遇见了一只野白狐。”颜衡怕她想不起来,补充道。
“是有这么回事儿,我记得我将链子给了狐狸,结果——”梁萧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起身指着颜衡。
“你,你不会就是——”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颜衡眨着眼点点头。
梁萧深吸一口气:“妖——”
颜衡眼疾手快地捂住梁萧的嘴,示意她噤声。
“公主放心,我绝不害人,若我有意害您,九年前便动手了,何须在府上住着?”颜衡言辞恳切道。
梁萧“呜呜”了几声,示意颜衡把手拿下来。
“当真?你不害人?”梁萧一双杏眼里全是怀疑,她头一回听说这世上真有妖怪,心里又惊又怕。
“千真万确,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把手链还给您而已。”颜衡就差举起手发誓了。
梁萧慢慢放下心来:“只要我把手链取下来就成?然后你就会走?那夕鸢楼——”
颜衡道:“我从未在夕鸢楼见过公主。”说着她就把手腕递给了梁萧。
一刻钟后,两人满头大汗。
“这为何取不下来?你是不是唬本宫呢?”梁萧有些生气,拽着颜衡的手腕不撒手。
“我族中阿嬷说手链的主人就能取下啊。”颜衡也着急万分,链子磨得她手腕通红,仔细看去,甚至还有些细微的血丝。
难不成梁萧不是手链的主人?可颜衡确实会闻到梁萧身上不一样的味道,还夜夜梦到她啊。
这可如何是好?两人颓废地靠在一起,一时竟想不到办法。
忽然,梁萧把颜衡的手腕往桌子上一放,起身又去刚才的箱子里翻了本书出来:“这是母妃生前写的手札,本宫看看有没有记载。”
于是两人头挨头开始翻书。
颜衡识字,但不爱看书,此时盯着一个个簪花小楷,一个狐头两个大。
“找到了。”梁萧指着其中一处说道。
读完上面的文字,两人就傻眼了。
莲妃写到,这情丝扣若想取下,那么主人和戴上的人必须相爱。这情丝扣本来是戴在皇上手上的,可为了子嗣繁衍,莲妃便忍痛取了下来戴在自己手腕上。
她颜衡怎么可能会和梁萧相爱啊!
“这里还有两种方法。”颜衡又看见了救命稻草。
读完后,她觉得这链子简直是杀人利器。
“要么,戴手链的人身死,要么,找原来开光的大师毁掉。”梁萧总结道。
颜衡此时像个霜打的茄子,颓然地坐在小榻上。
颜衡道:“大师应该已经……”
莲妃说当时开光时大师便已是耄耋之年,如今已过去二十年了,人族即使修炼,寿命也不会太长,不用猜也知道,大师早就入土为安了。
她要戴着这个玩意一辈子了……一辈子天天晚上梦到梁萧,还不如一刀给她个痛快。
“说不定大师的徒弟可以。”梁萧蹙着眉道。
十一年前母妃中毒死亡,父皇悲痛欲绝,这链子既是二人的信物,又怎可戴在一个妖怪手上。梁萧必须得想办法把它摘下来。
母妃身故多年,留下的东西本就不多,她心里想念母亲,也希望能再多些母亲生前的东西,拿来睹物思人也好。
“你既是妖,那应该也有躲避侍寝的办法,不如先在宫里住下,待我派人将大师的弟子寻来,”梁萧偏头思忖,“若你仗着妖怪的身份在宫里害人,可不要怪本宫将你的身份说出去。”
一听这话,颜衡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你可别小心眼了!我们妖怪才不会害人!”
言罢,她气鼓鼓地提着裙子走了,一路上都在念叨梁萧,
三日后,梁萧身边的侍女月昼带来一个不幸的消息。
“弘智大师的弟子观真法师外出游历了,目前……”月昼一边说着,一边看颜衡的脸色越发差劲,仿佛下一刻就要晕倒。
“目前找不到行踪。”
果不其然,颜衡身子一歪,旁边的花姿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美人当心!”
颜衡:吾命休矣!
她拂开花姿的手,强撑一口气说:“真的找不到吗?要不我出宫去找,我最后找人了......”
谁知梁萧淡淡瞥她一眼:“你哪也不准去,你的身上有母亲如此贵重的遗物,本宫怎么能放任你四处乱跑?”
颜衡一口气没提上来,彻底晕过去了。
待她醒来后,花姿急忙递上一杯茶:“美人不要担心,大师总归是要回去的。”
月昼在一旁接着道:“公主还让奴婢告诉美人,请美人在找到大师以前,好好保护莲妃娘娘遗物。若有半点损失......”
颜衡一只手放在桌沿,隐隐有掀桌的趋势。
“公主会将您的身份......”
“砰”地一声,软榻上用来放茶的桌子被颜衡掀翻了。月昼眼疾手快地抢救走了茶杯,以免茶水弄脏了公主殿下珍贵的貂皮软垫。
花姿则被吓傻了,愣愣地伸着手,也不知道是要去扶桌子,还是扶颜衡。
“怎么了?”梁萧皱着眉走进来,“赶紧把桌子给本宫摆好!”
颜衡默默伸手,和花姿一起扶好了桌子。
九年前就不该心软陪着那丫头,这下好了,要把后半辈子都搭进去了。
第8章 瑜贵妃
她可是宫里最得宠的娘娘
时值清晨,国师元德在案几上点了香,一时烟雾袅袅,朦胧的烟气让对坐两人的容貌都有些模糊。
在元德对面坐了个素衣女子,两人并未言语,屋内落针可闻。
良久,元德一边拨弄香灰,一边问:“公主造访,为何事而来?”
梁萧给自己斟了杯茶道:“本宫早就听闻国师大人学富五车,通晓天地之理,只是先前本宫心性顽劣,如今有心参道,特来请教您。”
元德笑道:“公主莫要自贬,能有参道的心意已是极好,不知公主想要问贫道些什么?”
梁萧抬手抚了抚发髻:“国师才高过人,只是父皇原先并不信道,也无畏鬼神,国师究竟是如何让父皇转变心意的呢?”
国师元德十一年前入宫,那年梁萧的母妃离世,是以她并未和这位国师有太多的接触,只知道国师神通广大,父皇在他的辅佐下,政绩日佳。
“世间万物,没有什么是亘古不变的,人的心意也是如此。当年皇上久病不愈,宸王爷特地从宫外寻了贫道来,希望能为陛下诊治。”元德一边说着,一边提笔研磨,似是要抄经。
“但宫内太医个个医术超群,究竟是什么疑难杂症,需要国师来解决?”梁萧追问道。
元德并未作答,而是专心致志地开始书写,直至笔下写满一页,才缓缓开口道:“公主,有些事若是寻了许久都没有答案,那便说明此事无解。”
梁萧几乎要坐不住了,但仍旧耐着性子道:“国师何意?”
元德笑笑,转而问梁萧道:“公主今日来打听此事,又是何意?”
“本宫与父皇先前一样,不信鬼神,不信道,故而好奇,所以才有今日之访。”
话虽这么说,但梁萧其实有些心虚。
说着不信鬼神,可前些日子还亲眼见过狐妖……
元德搁笔:“公主若为此事,那贫道只可透露一二。”
梁萧:“那国师能告诉我什么?”
元德没有言语,反而递给梁萧一张纸。
上书六个大字:“天道不可参也。”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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