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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非无力地点了点头,背上的疼痛让她冷汗直冒。她感觉到沈瑾白小心地抱起了她,将她放在了车里。因是背上中箭受伤,她只能趴着。
她的意识渐渐涣散,却狠狠地咬着唇,坚守着。
“季公子,我们快走!”沈瑾白喊着。
季陵已把最开始追来的两三个守卫都清理了,回头就要冲马车这边而来。可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他刚回身快跑到马车前时,却又听见一阵轰隆的脚步声传来,回头一看,只见有四五十人已从路的两边绕了过来,又将他们团团围住。
“怕是走不了了。”季陵皱了皱眉,难得地没有说玩笑话。
沈瑾白心急如焚,她担心萧非的伤势。她看着萧非的伤,便知这伤难治,整个箭头都已没入了后背。萧非本就瘦弱体虚,这一箭怕是会要了她的命!
“沈姑娘,交给我,”季陵十分严肃地说着,“我在前替你们开道,你抓住机会驾车冲出去,我会在这里拖住他们。”
“那你怎么办?”沈瑾白忙问。
“死不了,我命大。”季陵说着,挽了个剑花儿,便要向前方走去。
沈瑾白面色凝重,她知道这也是无奈之举了。她握紧了缰绳,只待冲出重围。
随着一声怒吼,前方登时喊杀声震天。季陵主动杀了进去,为了自保,他一把剑舞起来时再也顾不得人命。那些人武功虽不如他,可奈何人多势众,若非如此,他也撑不了太久。
“沈姑娘,现在!”季陵喊着。
沈瑾白连忙喊了一句“驾”,驱动马车就向人堆里冲去。萧非在马车里趴着,车一颠簸,牵动了她背后的伤,她不由得轻嘶一声,小脸煞白。
“想逃?没那么容易!”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沈瑾白已然驾车冲出了围堵,却又突然看见眼前的路被拉起了一道绳子。沈瑾白无法,只得松了缰绳,拔出剑来一跃而起,跳下去砍断了那绳子。
绳子断了,马车顺利通过,可沈瑾白也在那一瞬间被追杀的人追了上来。
“出不去了,”沈瑾白心想。可她不能放弃,她握紧了剑,看向了萧非离开的方向,眼神坚定起来,“但就算是死,也要死得痛快些。”
她想着,又看向了那些围堵她的人,眼里寒光一闪。“多谢你们送的这份礼了。”沈瑾白毫无感情地轻轻念了一句,又忽然长剑一挥,直向一人刺去。那人躲闪不及,被她刺破了喉咙。
既然今夜一定要闹个鱼死网破,那她也再也不会收敛半分。她要把这些年心中积攒的怨愤全部发泄出来,这些人的鲜血就是她最好的玩乐对象。
她发了狂,红了眼,愤怒地反击着这些围堵她的守卫。季陵那边也在奋力反击着,不知今夜有多少人死于二人剑下。
可纵使如此,也掩盖不了他们必然失败的结局。
除非……
“夜半斗殴,实在是扰人清梦。”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自半空中响起。沈瑾白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红衣女子正坐在一边的房檐上,冷冷地瞧着下面。
“少管闲事!”冯府的人喊了一句。
“唉,我也不想管,可不得不管,谁让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触犯了我的底线了呢。那就只好……对不起了?”红衣女子回敬了一句,自房檐上站起身来,自袖中拿出了一管竹箫来。
空灵的曲子自竹箫中传出,下面的人愣了一下,又忽然间头痛欲裂。沈瑾白也一瞬间恍了神,可她连忙稳住自己,用内力保持着自己不受着曲子影响。可那些没有内力的守卫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是短歌行!”季陵喊着,他看起来受了些影响但还存着神智,只是捂着脑袋,眉头紧皱,“襄宜谷的短歌行!”
竹箫的声音戛然而止。地上东倒西歪了一片头痛欲裂缓不过来的守卫,只有沈瑾白和季陵还站在那里。
“的确是襄宜谷的短歌行。”红衣女子微笑着说。
“襄宜谷为何要救我们?”季陵问。
“襄宜谷做事,向来随性,岂是你这般凡夫俗子能体会得了的?”红衣女子冷笑着反问,说着,又道了一句,“好自为之吧,我们之间的恩怨,来日再算吧。”
红衣女子说着,转头便施展轻功,飘然而去。
季陵还想再问,却见沈瑾白再也按捺不住,终于急匆匆地追着方才马车离去的方向跑着。季陵反应过来,也连忙去寻。
“你在哪?”沈瑾白一边跑着,一边焦急地寻找着那马车的影子。萧非还在马车上,她记得清清楚楚。她心里已全然慌了,她只想找到那马车。
“沈姑娘,在这里!”
街的另一边传来季陵的声音,沈瑾白连忙回头去看,只见季陵站在一辆马车前,马车已停了下来,而季陵正对沈瑾白招手喊着:“在这里!”
沈瑾白连忙跑到车前,掀开帘子,只见萧非依旧趴在那里,身上已然到处都是血。沈瑾白看着这场景,心里忽然一痛……她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萧姑娘?”沈瑾白轻轻唤了一声,手足无措地碰了碰萧非。
萧非迷迷糊糊的,又努力睁开眼睛,看见沈瑾白,不由得一笑。“你没事就好了。”她说。
可说完这句话,她便头一偏,昏了过去。
沈瑾白一惊,连忙抓住了萧非的手,刚想要再唤她,却只觉她的身体冰凉的很。沈瑾白真的慌了,她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沈姑娘莫急,我们先去找个医馆。”季陵忙说着,坐在了前面,驾起了马车。
车里,沈瑾白小心地抱起了萧非。萧非的身体实在太凉了,沈瑾白知道流血太多是会有这样的反应的。她小心翼翼地把萧非抱在怀里,却又不知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好受一些。她看着那箭矢,想把箭直接拔出去,可却又担心一旦操作不好便是无可挽回的事……她真的犯了难了。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慌神到如此地步。
“你一定要没事,一定要。”沈瑾白看着萧非苍白的面容,想着。她如今一看到萧非,便想起她为自己挡箭的场景……好像,这个小丫头一直在保护她,从红香楼到岳州,这小丫头一直在护着她。而她在看到这小丫头中箭的那一瞬时,竟心痛无比……
这是怎样的一种陌生的感觉?
“你一定要没事。”为今之计,她也只有在脑海中默默重复着这句话。
“沈姑娘,这里有家医馆!”季陵的声音自车外传来。沈瑾白连忙抱起萧非,小心地下了车。季陵拿起了车里的账本,这才连忙帮着沈瑾白扶着萧非,向医馆而去。
医馆里只有一个年轻的学徒在,沈瑾白见了,不由得心急起来。那学徒见了这场景,也慌了,三人浑身是血,很明显不是什么好惹的。
“没办法了,只有这一家开着,只能在这里治,”季陵说着,看向了那学徒,“你来,价钱好商量。”
学徒连忙摆手结结巴巴地回绝着:“这是箭伤,我不会……”
“你今日就是不会也得会!”沈瑾白急了,她意识到了自己的急躁,又连忙稳住自己,哽咽了一下,“只求你尽力而为。”
学徒无法,只得应了。
沈瑾白把萧非放在了床榻上,用匕首小心地割开了萧非的衣服,露出了雪白的背来。学徒小心地凑近,看着那箭矢,额上细汗直冒。
“箭头全部没入,我……我不知道……”学徒哆哆嗦嗦地说着。
“能拔出来吗?”季陵忙问。
“有倒钩,不能直接拔,不然一整块肉都会扯掉,我也没命了……”萧非突然咳嗽了一声,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句。
“萧姑娘,萧姑娘……”沈瑾白连忙蹲了下来,看着萧非,问着,“你说,要怎么治,你一定知道的!”
萧非努力地笑了笑,又闭了眼,有气无力地说着:“先给我服下麻沸散,再准备一把刀,过了火,割开血肉,取出箭头,再用酒擦拭,用针缝合……你这里这种条件,也只能这样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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