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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看季陵的意思,他是主张韶云派脱离孟家的。季陵是韶云派年轻一辈的翘楚,曾是韶云派的首徒,又被石从风寄予厚望,若无意外,他来日定是要继承掌门之位的。若是季陵执意要带着韶云派脱离孟家,那应该谁都拦不住,而此事一出,他却只有离开韶云派这一条路了。
这背后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
想着,沈瑾白又看向了那墓碑,一个曾经鲜活的少女不明不白地死去、深埋于地下。而在她死后,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的死因无人再深究,她的师兄也背负着不清不楚的罪名远走他乡……这曾是一个爱笑的、爱戴花环的活泼的姑娘啊。
沈瑾白心中感慨万千。她转身正对着那墓碑,行了一个规整的礼,道:“林姑娘,不想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认识了你。”
愿一切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第51章 祭奠
萧非回了房间,没待多久,严明就拎着两个食盒亲自来给他们送饭了。萧非接过饭菜,打开看了看,虽然仍是素的很,但好在韶云派没有记恨沈瑾白胜了他们一事,这饭菜还是和前几日一样。
陈广峻见了严明,又为沈瑾白在比武台上的嚣张表现连忙向严明道歉,严明却只是摆了摆手,笑道:“比武切磋而已,陈公子也不必多虑,韶云派不是那斤斤计较的门派。”
陈广峻见严明如此说,虽知这只是场面话,可却也稍稍放下心来。严明把饭菜放下,打量了一圈,这才问:“沈姑娘不在吗?”
萧非连忙答道:“她出去散步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严明笑了笑:“那可是不巧了,老夫还想和她探讨一下剑法呢。沈姑娘是个好苗子,年纪轻轻便使得一手好剑,前途无量啊。”
萧非听了,连忙问道:“不知前辈有何指教?我可代为转达。”
严明笑道:“指教不敢当,该说的我师兄已经说过了。我只是想问一问她,教她这套剑法的师父是谁?她一招一式间,还真有几分我韶云派的神韵。”
蒋沅儿便问:“可今日石掌门说,她的剑法并不是韶云派的剑法?”
“的确不是,”严明说,“韶云派剑法的内核是刚柔并济,她的剑法已失了内核,只是招式相像而已。”
陈广峻一听,也来了兴致,连忙对严明道:“前辈请坐。”说着,他给严明搬来了椅子。
严明见状,便坐了下来,细细地讲着:“教沈姑娘剑法的那位师父,多半也是我韶云派出去的。那人擅作主张改了剑法私下传授,若是旁人,怕是撑不起这般凌厉的剑法,也就沈姑娘能撑起来了。”
“前辈何出此言?”萧非问。
严明捋了捋胡子:“我年轻的时候,门派里有人天天想着钻研剑法,让韶云派的剑法更上一层楼。可惜他们钻错了方向,好好的剑法硬生生给弄得刚烈无比。人与剑相互影响,渐渐地,练这剑法的人心中也有了那狂烈的秉性,剑在他手中就只成了一把杀人的武器。我记得师父当日担心得很,生怕他闯下大祸,屡次劝诫,可他就是不听……”严明说着,叹了口气,摇头不止。
“后来呢?”萧非忙问。
“后来啊,”严明接着说,“他还没练成这套剑法,就因为他那脾气,惹祸上身,死于非命了。韶云派的剑法要耐下性子修习,因此弟子往往是大器晚成。我那位师弟,剑术平庸,又把自己的性情练歪了,这才走上了绝路。”
陈广峻听了,想了一想,问:“我表妹的剑法,和当年的剑法一样吗?”
严明笑着摇了摇头:“若说招式,自然是不一样的,沈姑娘的师父很明显另有其人。可若说内核,却是一样的,想必是未钻研透彻剑法的弟子,随意修改所致。”严明说着,又满脸担忧地对几人道:“沈姑娘的性子也是和常人不同,目前来看,她用这样的剑法是如鱼得水,可长此以往,却就说不准了。老夫今日来此,就是想和她说一说这些事情,让她在以后的日子里,多给自己提个醒。”
陈广峻听了,不由得苦笑着说道“那前辈怕是白来一趟了。我表妹生来便是这样的性子,管不住的。”
萧非看着几人说话,却总觉得哪里奇怪。她微微垂眸看向了严明的腿,他的左腿即使是坐着都是僵直的。“他应该在韶云派很久了,可我为何从没听说过他,”萧非心想,“就连他方才说的事我也从没听说过。”
萧非想着,眼珠子一转,登时来了主意。她连忙对严明道:“多谢前辈劝诫,等沈姑娘回来,晚辈会将前辈的话一字不漏的转达给沈姑娘的。前辈如此为我们着想,晚辈实在是感激不尽。”
严明微微一笑:“萧姑娘客气了。”
萧非又忙道:“前辈今日说了些许多金玉良言,我们也没什么能报答前辈的,只是我略懂一点医术,见前辈似乎有些腿脚不便,不知能否为前辈诊治一番?”
严明听了这话,多看了萧非几眼,又微笑道:“萧姑娘,你的心意,老夫心领了,只是老夫也实在是不需要诊治了。”严明说着,右脚踩下左脚的鞋,又撩起了自己的裤腿――那是一条木头做的假腿。
所有人都不禁吃了一惊,就连萧非都有些惊讶。只听严明继续说道:“我年轻时受了伤,一整条左腿都被截去了。这一条木头做的腿,虽然不能让我恢复如常、健步如飞,却也能让我站稳、走路了。萧姑娘,你的医术怕是用不上了。”
萧非低了头,满脸的歉意:“晚辈实在不知,还请前辈莫怪。”
严明道:“不知者无罪,更何况你是好心。”他说着,放下了裤腿,又俯下身来穿上了鞋子,这才站起了身,对众人道:“老夫就不打扰几位用饭,先走一步了。”
他说着,微微一笑,转身便又一瘸一拐地走了。
萧非看着严明的背影,心里只是奇怪:“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他?”她想着,又看向了食盒:“也不知她什么时候回来。”
孟子钟左等右等不见季陵,又怕师兄弟发现他不在,只好早早地走了。而沈瑾白依旧在林萋萋的墓前坐着,她看着林萋萋的墓碑,脑海里不断地思索着。这些日子所有的疑问涌上她脑海,也只有在这样僻静的地方能让她好好思考。
“你怎么还不走?”季陵不知从哪冒了出来,问。
“你又是为什么现在才现身?”沈瑾白问。
季陵答道:“我见你来了,本想过来赶你走,可又见子钟也来了,只好先藏了一会儿。”他说着,看向了墓碑,一脸的黯然:“他竟然把这些事情同你说了。”
“你就不觉得奇怪吗?”沈瑾白问,“她死得奇怪,你走得也奇怪。”
季陵只是沉默无言。他坐了下来,从腰间拿出了酒囊,饮了一口,又把酒倒在了林萋萋的墓碑前。
“既然你已知道了她,那我也没必要再瞒着了,”季陵说,“我会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也省得你胡乱揣测。”
“好。”
“其实,我从来没喝醉过,除了那一次,”季陵说着,只看着林萋萋的墓碑,仿佛已看到了她生前的笑颜,“后来还有一次,是在岳州城外的那个宅子里,我们一同醉酒的那一次。我本来还猜想之前喝醉的那一次事有蹊跷,直到岳州,我才发现,原来以我的酒量,我是真的会喝醉的。”
“你真的什么都记不清了?”沈瑾白问。
季陵苦笑一声:“记不清了。”
“那你为什么不查下去,而是一走了之?”沈瑾白又问,谁都能听出她声音里的疑虑。
“你是觉得我的行为不太正常,所以你怀疑我真的做下了这样的事,”季陵十分平淡地说着,一句话戳破了沈瑾白的想法,“也难怪你这么想,毕竟,连我自己都不确定,我是不是做了这样的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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