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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想看着你因为那些情爱之事而误入歧途!”陈广峻说。
“因情爱之事误入歧途吗?我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而已,”沈瑾白抬起手来,轻轻抚上了那剑,“更何况,表哥,你心里清楚,就算没有那些事,我也是这样的一个人。我从前也是这样的,不是吗?”
“可你从前就算再怎么没规矩,也从未如此虐杀过人!若非这些日子你心性不稳,又何至于此!”陈广峻有些急。
“那人是个败类,”沈瑾白抬头看向陈广峻,幽幽说道,“你也听见外边的欢呼声了,那人死不足惜。更何况我没有虐杀,我一剑就了结了他的性命,干净利落,我给他的痛苦,可比他带给别人的痛苦要小的多。”
她说话时出奇的平静轻松,看起来倒比以往紧绷严肃的模样要自在的多。
陈广峻气得直拍桌子:“那也该是朝廷法度来决定他该领什么样的刑罚,而不是你!”
“朝廷法度?”沈瑾白嘲讽地笑了,“若是朝廷法度有用,那于二公子就不会在此地横行霸道这么多年了。表哥,我打听过了,他在本地的罪行可是罄竹难书,只是仰仗着他做知州的姨丈才没被绳之以法。表哥,你虽是六扇门的捕头,但我也要提醒你一句,不要把朝廷法度看得太重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早已不是什么太平年间,各地匪患不绝,官员弄权营私屡禁不止,恶霸豪绅仗势欺人随处可见……朝廷法度,早就成了儿戏了。别的不说,我们出来这么久,办了这许多案子,有一桩是明明白白的吗?”
“那你也不能动用私刑!”陈广峻急道。
沈瑾白微笑着:“表哥,我也不是第一次动用私刑了。上次在岳州破庙里,我对赵金动用私刑,还是你默许的呢。”
“上次是为了审问他,并没有闹出人命来,”陈广峻说着,坐了下来,语重心长地道,“你这次杀对了人,那下次呢?你能保证次次都能杀对人吗?表妹,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心里不舒服的时候就喜欢打人出气,可我万万没想到这来江湖闯荡一遭,你竟然开始以杀人为乐。也是我不好,上次在红香楼看见你那般对待那杀手后,我就该时刻注意你,也许就不会让你走到今日这般地步!”
“表哥,我本就是如此,”沈瑾白望着那剑,轻声说道,“我也是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我打人后会觉得轻松,一见血便觉兴奋……可我从前接触的人并没有坏到哪里去,我也做不了什么事。如今出了家门,才知道这世间死不足惜的人竟这样多,杀都杀不完。”
“可……”
“表哥,你也不必再说了,”沈瑾白果断地打断了陈广峻的话,她站起身来,把剑收入剑鞘,“说到底,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
“那你和谁是一路人?”陈广峻问着,站起身来,十分严肃地道,“表妹,你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等这一案结了,你就赶紧回家……当初真不该答应你,让你同我一起出来!”
“我和谁是一路人?”沈瑾白听了这个问题,想起了萧非来。她想着,不由得苦笑一声,又叹了口气:“表哥,你管不住我的。”
沈瑾白说着,便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陈广峻见了,忙追在她身后问:“你要去哪!”
“买酒。”沈瑾白头也不回地回答道。
这一日,沈瑾白买了酒后,便在城内寻了一个高楼施展轻功跳了上去。她在楼顶坐着,望着远方,沉思着,又时不时地喝一口酒。冬日的风凛冽,但她却浑然不觉。
从前的孤独感在此刻加倍地袭来。但比从前更加令人痛苦的是,她清楚地意识到此刻的孤独是因为什么,但比起另一种结果,她更宁愿来享受现下的这份孤独。
年关将近,城里的人也都忙着置办年货。她看着脚下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人群,又拿起酒囊饮了一口。旁人的热闹与她半点关系都没有,她就适合这般冷冷清清地自己一个人活。
她在这楼顶待了一天,直到酒囊饮尽,她才终于在夜色掩映之下施展轻功跳下了楼。大街上又恢复了无人的寂静,这条街上只有她一个人孤单的脚步声。
可她走着走着,却忽然发觉不对:一股熟悉的气味又出现在了她身边。
她愣了一下,停住了脚步,四下望去,却什么都没看到。夜已深了,这条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周围的人家多半也是黑着灯。
“莫非是我想错了?”沈瑾白想着,又接着迈开了步子,可她心中的疑虑一时半会儿却难以打消了。而那熟悉的气味也并没有消散,一直在她身后紧紧跟随着她。
那是一股比以往还要浓烈的药香,一直与她同路。
第106章 寻人
第二日,季陵收拾好了,便出发前往城外的园子去了。剩下几人送别季陵后,便接着在城中四处寻人。只是这一次,陈广峻并没有主动提出来要同沈瑾白一路,而且对待沈瑾白的态度也没有前些日子那般关心了。
两人几乎是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在出发前,陈广峻到沈瑾白耳边提醒了一句:“表妹,不可再意气用事了。”
沈瑾白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但她也不太在意。她现在只想着昨夜的那一股子药香,那是一股很熟悉的味道。那药香跟了她了一路,一直陪在她身边,可后来却又无影无踪了。她甚至有些恍惚,怀疑自己是不是闻错了。
“莫不是还想着她?”沈瑾白想着,吸了吸鼻子,又接着向前走去。
可沈瑾白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萧非正在默默注视着她。她立在一旁的酒楼上,低头看着在人群里穿梭的沈瑾白,叹了口气。
她病还没好全,便从襄宜谷出发了,紧赶慢赶、夙夜不停,昨夜便赶到了徽州。沈瑾白一行人之前是要去韶云派的,路上走了些弯路,又因为顾及着沈瑾白的伤没能走太快,因此两人到徽州的时间仅相隔了一天。
萧非一到徽州,便命人四处打听沈瑾白的去向。好在沈瑾白在那屋顶待了一天,并不难寻,她便让三个袖袖带她去那附近偷偷看她。
她本想着直接去到她面前,向她认错,求她饶恕。可她想了想,却又觉得这样直接出现在她面前,显得自己一点诚意都没有,说不定沈瑾白早已断了这份心思,还会因为她这样死缠烂打而厌烦她。她想着,不由得患得患失起来,因此也只是远远地望着沈瑾白,跟在她身后,并没有贸然出现在她面前。
只是,尽管如此谨慎,她还是露了马脚。在夜色之下,她瞧见沈瑾白突然停了脚步。她太了解沈瑾白了,她知道这是沈瑾白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可她偏又舍不得就此止步,便让袖袖带着自己一直跟回了沈瑾白的客栈。待看见她进了屋、熄了灯,她才又在附近寻了个地方住下。
“我们被发现了。”刚找到落脚的地方,萧非便沉着脸、直截了当地对面前的袖袖说。面前只有宫袖和明袖,冷袖不知到哪里去了。
明袖连忙辩解道:“主人,你知道我的轻功的,师父都发现不了我,她如何能发现呢?”
“可她就是发现了!”萧非有些生气。她本来就因为没能成功见到沈瑾白而心急,如今听明袖如此辩解,自然有些愠怒。
宫袖见状,便拉了拉明袖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多嘴。宫袖觉得,面对主人的质疑,她们安静听着就好,没必要给自己证明什么。
萧非见宫袖和明袖都低下了头去,一言不发,不由得也叹了口气,坐了下来。“到底是怎么被她发现的?”她疑惑不解。
她想了一个晚上都没想明白,因此第二日,她也没敢冒险接着跟着她了。她只是在城中最热闹繁华之地寻了个酒楼坐下,在窗前默默地寻找着她的踪影。好在沈瑾白要在热闹出寻人,她刚刚好能看到她。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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