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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陈广峻担心那些文书带进家里后,会被人发现夺去,他便特意把那箱子托付给了襄宜谷,由襄宜谷的人帮忙看守。不仅如此,萧非还特意命人做了好几个一模一样的箱子,带在队伍里,意图迷惑他人。季陵也主动请缨,跟着襄宜谷护着那箱子。蒋沅儿自知自己身份不合适跟着去陈府,便也留在外边了。
只是如此一来,萧非便不得不和襄宜谷的人分开了。她本来该和襄宜谷的人在一起,可她舍不下沈瑾白,求了沈瑾白半日,说了些“箱子在的地方才是最危险的地方”的话,又说什么至少会有一个袖袖暗中保护她,沈瑾白才同意她跟在自己身边。毕竟,沈瑾白满心都想着她的安危,生怕她出事,一切都以她的安危为重。
于是,萧非便易了容,跟着沈瑾白进了陈府。沈瑾白对外只说萧非救了她的命,是她的救命恩人,别的什么都没有透露。
回到陈府时,陈广峻之父陈临正在外应酬,几人便先去拜见了陈广峻的母亲、沈瑾白的姑母陈沈氏。只是他们见到陈沈氏的时候,才惊讶地发现,陈沈氏身体抱恙,一脸病容。
只是,她虽然一脸病容,也难掩她的风华。她虽已年过四十,眼角也有了些细纹,但气质绝佳,身上自有一股子将门虎女的气度,看起来很是年轻。萧非瞧了瞧陈沈氏,又看了看沈瑾白,不由得想道:“姑侄俩长得真像,小白以后多半也是这模样。若我不幸如我娘一般短命,但如今见了姑母,仿佛见了以后的她……也不算遗憾了。”
她自知身体不好,便总爱这般胡思乱想。想着想着,也就习惯了,反而对这些事情坦然了。
“娘,是孩儿不孝,娘卧病在床,孩儿却没能在榻前侍奉。”陈广峻跪在陈沈氏膝边,后悔不已。
“你不必自责,是我叫人别告诉你的,”陈沈氏咳了两声,说,“我去年十月染了风寒,然后便一直没好透,时好时坏的,但也不打紧。你在外边忙着追捕犯人,给自己铺一条进身之路,我也不好拦着你。”
“姑母……”沈瑾白小声地唤了一声。在陈沈氏面前,她仿佛一下子转了性,也是一个小女儿家。
“瑾白啊,”陈沈氏叹了口气,又心疼地看着她,“我听说你在外边吃苦了?是不是你哥没照顾好你?他若是欺负你,你同我说,我打他。”
“娘,你又来了,”陈广峻低了头,撇了撇嘴,“我哪能欺负她啊,我根本打不过她。”
“表哥很好,”沈瑾白也说,“这一路上我们虽受了些苦,但也都逢凶化吉了。”
她说着,又看向了在一旁立着的萧非,迫不及待地给陈沈氏引见:“姑母,这是莫姑娘,这一路上她不知救了我多少次。”
因为萧非这个名字在江湖上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所以这一次,她为了省些麻烦,特意用了化名。襄宜谷从前一直对外宣称谷主是一个名为莫如意的老头子,如今,她便姓莫了。
萧非听了,连忙上前拜见:“见过夫人。”
陈沈氏笑了笑:“这小姑娘,长得真好看。”说着,又冲她招了招手。
萧非见状,连忙走了过去,却被陈沈氏一把抓住了手。只见陈沈氏的眼里尽是感激:“莫姑娘,多谢你了。”又道:“瑾白有些与众不同,一直是我放不下的,是我最心疼的孩子。我很担心她,生怕她出事……多谢你救她!你若有什么想要的,只管和我说,我一定应允。”
“夫人客气了,沈姑娘对我很好,这是我应当做的事,并无所求,”萧非忙说着,又看了看陈沈氏的气色,想了想,又道了一句,“夫人,我略懂医术,见夫人身体抱恙,不知可否能为夫人诊治一二?”
“这就不必了,”陈沈氏笑了笑,“只是小病,没什么的。”
“娘,你就让她看看吧,”陈广峻忙劝着,“她医术很好,你让她瞧了,我们也放心些。”
“姑母,”沈瑾白也附和道,“这萧……小姑娘医术很是高明,不知救过多少人呢。”
“真的不必了,”陈沈氏说着,忽然沉下脸来,摆出了当家主母的威严,道,“你们两个,出去了几个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娘……”
“好了,我也乏了,”陈沈氏说,“你们舟车劳顿,也赶紧去歇一歇。等晚间用饭时,再接着说话吧。”
几人见陈沈氏如此说,也不得不听了。于是,几人嘱咐了陈沈氏几句注意休息的话,便连忙起身告退了。
可刚一出门,沈瑾白便拉住了萧非去了偏僻处,陈广峻也跟了过去。“你是不是瞧出了什么?”沈瑾白焦急地问。
萧非看了看陈广峻,又低了头,道:“正是因为没看出什么,才要把脉。她气色不好是真的,可我又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但应当没什么大事,秋冬季节本就易染风寒,病情反复也是正常的。我看你姑母要强,多半是操劳过度不好好将养,这才显得虚弱了些。”
陈广峻听了,不由得长舒一口气:“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瞧出了什么。”又道:“如今我回来了,可以分担一些家务,她也就有时间好好休息了。”
陈广峻说着,便就要走:“我还得去六扇门述职,一时不能陪你们了。你们先好好休息吧,我们晚些时候再见。”
“好,慢走。”萧非说。
待到陈广峻的身影消失在两人视野中时,沈瑾白又抓住了要逃的萧非,让她直视着自己。“我知道你方才在骗人,”沈瑾白说,“你说过你不会再骗我的。”
萧非听了,看着沈瑾白,但一句话都不说,似在犹豫。半晌,她终于开了口,却叹了口气。“你真的要听实话吗?”她低下头,问。
沈瑾白愣了一下,又咽了咽口水:“你说。”
萧非声如细蚊:“我没把脉,不知她到底是什么病症。但她气色实在是不好,脸色发黄,毫无血色,多半病在五脏六腑,难以根治、回天乏术了。”
“什么……”沈瑾白震惊不已,身形一个不稳,又忙扶住了墙。
萧非忙握住了她的手,又接着道:“你姑母不愿让人替她诊脉,多半自己心里也有数了。我能看出她是个要强的人,但讳疾忌医是万万使不得的。你还得劝劝她,让我替她诊治,说不定我可以帮她。就算不能根治,也可以减少她的痛苦。”
“好,”沈瑾白有些慌地点了点头,“都听你的。”
好容易挨到了晚间,陈府设下了宴席,为几人接风洗尘。陈广峻之父陈临也回了府邸中,一家子坐在一起,看起来倒是其乐融融。
“大哥哥,”一个小姑娘对着陈广峻笑,“你可算是赶在年里回来了。过几日就是正月十五,外边有灯会,天子还要巡街,还好你没错过,我还等着你从外边给我带些好玩的东西呢。”
“好说好说。”陈广峻说。
“大哥,”又有人问,看起来是陈广峻的弟弟,“你在外边可见过什么奇人异事?说来听听。”
“倒也没什么,”陈广峻道,“不过江湖上的一些纷争而已,没什么可说道的。”
“大哥大哥……”
陈广峻刚一坐下来,便有一群人兴致勃勃地问东问西。而同样是出了趟远门的沈瑾白这边,却是寂寥冷落,根本没人敢上前说话。
萧非坐在沈瑾白身边,看着这情形,便去问沈瑾白:“那些都是陈大哥的弟弟妹妹吗?”
“是,”沈瑾白答道,“他有三个弟弟,五个妹妹,只没一个同母的。”
“看起来他还挺受欢迎。”萧非若有所思。
沈瑾白看了看对面的陈广峻,道:“他对这些弟弟妹妹是有求必应,自小便如此的。”
“我还以为他会很凶的,”萧非低声道,“就是那种兄长的架子。”
“为什么这么想?”沈瑾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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