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声音微哑:“萧阁主……”
“这些年来,多谢你。”萧傲笙认真地道,“无论我想做什么,你都在我身边。”
这是一句感谢,可北斗听得无端生寒,萧傲笙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在下一个路口与他分道扬镳。
“萧——”
北斗眼睁睁地看着那道背影消失,心里有一块地方好似也塌了下去,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眼碎裂的玉树残骸,觉得那就是再也拼不回去的曾经。
他失魂落魄,压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琼林,等到堪堪回神时,人已经站在了天工殿大门前。
一只彩绘木鸟悬挂在屋檐下,栩栩如生,在风起时随之轻旋,活灵活现,可惜风止之后,它就变回了死气沉沉的模样。
当年损毁严重的天工殿早已修缮一新,北斗代掌权力之后更是将诸般事宜安排得井井有条,近几年新入门的弟子鲜少见到阁主幽瞑,对这位少主敬仰有加,他有时候走在这里感受到众弟子崇敬的目光,会有种自己已经成为千机阁主的错觉。
北斗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他心里的千机阁主永远是幽瞑,也只有幽瞑。
“少主,你回来了。”木长老见着他,立刻走上前来,“此番出行还顺利么?”
“木长老,师尊现在哪里?”北斗是傀儡之身,不知困倦,可他现在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只想回到幽瞑身边。
木长老脸上的笑意淡了,面露忧色:“阁主还在开物楼。”
开物楼是幽瞑的居处,离天工殿不远,里面堆放着他这些年来的机关手札和作品,乃是外人不允涉足的禁地,再加上重重机关阵法为屏障,若非他本人乐意,谁也不能将他从里面揪出来。
自打北斗接过千机阁的事务,幽瞑已经在开物楼待了五年,期间鲜少出来过,若有事吩咐也只是召木长老进去,却让自己唯一的弟子在外吃闭门羹。
这些事情不足为外人道也,木长老心里却常怀忧虑,他看着这对师徒已经很多年了,幽瞑外冷内热,北斗温良有礼,不管遇到什么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曾经闹得最厉害也不过是因为北斗醉心司天阁星术而荒废机关道法,幽瞑一怒之下将其扔出去好生反省,结果一听昙谷出事就忙不迭地赶过去救人,归来后一切如常,全把自己当时的怒气忘了干净。
木长老曾以为他们俩永远不会生分,结果在这七年里眼睁睁地看着这对师徒疏远,从一开始幽瞑频繁爆发却无来由的怒火,到北斗不置一词的回应,现在连千机阁大权都移交得悄无声息,张狂锋锐的幽瞑将自身禁锢在小楼中,却将不恋权力的北斗推上了高峰。
“宫主有令下达,我这就去求见师父。”顿了下,北斗忽然问,“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可有什么人来看望他吗?”
木长老不疑有他:“缥缈峰司天阁主与道往峰萧阁主先后来访,均被阁主亲自接待。”
“有人陪他说说话,总也是好的。”北斗笑了一下,转头走向通往后殿的长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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