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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劇場裡暖氣開得很足,觀眾們紛紛入場,找到自己的座位,脫下厚重的外套,嘈嘈切切的人聲透露著期待。

七點半,位於舞台下方的交響樂團聽命於指揮開始奏樂,柔和的序曲讓人群安靜下來,劇場內燈光暗下來,大幕徐徐展開,一團跳動的火焰映入人們眼帘,舞台上幽幽的藍色燈光下,這才讓人看清這是一幢印度神殿,七名赤裸著上身的奴隸圍著赤紅的火焰起舞,漸強樂句crescendo中,一名男舞者以極富力量感的大跳leap躍過整個舞台。群舞退場,戴著白色頭巾,作印度武官打扮的索羅爾率一眾武士上場,縈縈燈光下,他好似一頭矯健的白鹿。

精彩的亮相。

一個黑色的身影隱於台後,眼神緊緊追尋台上的舞者,腳下打著節拍。

手機一震,是馮智霖的消息:「小安,我今天晚上去不了你的演出了,要替同事的夜班…」後面的文字要解鎖才能看,祝君安不耐煩地按滅了屏幕,囉嗦的謊言,他懶得去看。視線回歸台前,美麗的寺院舞女尼基婭婀娜窈裊,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她在月下起舞,還不知道她的美麗會招來覬覦,也無法逃避背叛。

祝君安的眼神還隨著女首席的足尖鞋滿場跑。今早無意間,他在男友手機里看到的曖昧信息和房間號,今晚,在這個他無限驕傲的夜晚,本應與他一起分享喜悅的男友在計劃著和別人共享枕榻。他強壓下震驚和憤怒,等著演出結束了再清算。

戀愛三年,他自知自己這種脾氣性格稱不上完美的伴侶,但是在忠誠度上他問心無愧,也從來沒懷疑過對方。馮智霖溫和儒雅,對他無限包容,雖然身為三甲醫院的主治醫師工作繁忙,但凡是祝君安導的芭蕾舞劇,首演和終場他必到,坐在前排的預留座里,等著為他獻上一捧鮮花。

祝君安眼眶發緊,半怒半悲,他一到單位就把票給了出去--首都芭蕾舞團的四幕芭蕾舞劇《舞姬》,終場黃金位置的票內部人也不富裕,沒必要浪費在不值得的人身上。他眯起眼睛往台下一瞥,果然座無虛席,馮智霖常坐的位置端坐著一位男士,燈光昏暗,貌似他膚色也較深,看不清臉,只覺身板挺拔,坐姿端正。

他冷靜下來,意識回歸,繼續仔細地看起演出來,富麗堂皇的王宮裡,白衣武官接受了國王的好意,拋棄舞姬迎娶公主,二人雙雙向國王跪拜。

長達兩個半小時的演出結束,掌聲雷動,演員一一謝幕後,第一編導付華也被眾人推到了台前接受觀眾的掌聲,這是她編導的最後一場舞劇,之後她就要離開首都芭蕾舞團,到文藝部任職。祝君安也跟著大家一起為付老師鼓掌,他一個非編導出身的轉行人員能在首芭里找到定位,施展才華,離不開包括付老師在內的前輩們的幫助和教導,付華把自己的收山之作中最出彩的第四幕全權交給他一個年輕編導負責,正是出於對他的欣賞和認可,老將即將退場,不貪戀榮譽功德,最後的力量還在推著後輩們往前走,實在是讓人打心底里敬佩。

付華握過他的手把他往舞台的最前端送,舞台兩側的字幕屏上寫著他的名字: 編導 祝君安。台上台下一起為他鼓掌,令這位長身玉面的年輕編導十分動容,幾度鞠躬,他黑衣黑褲,好似一隻墨色天鵝。

團長講完了話,付老師也作了臨別致辭,大家拍過大合影,今天也就告一斷落了。年輕的演員們還沉浸在演出成功的興奮當中,妝都來不及卸就呼朋引伴地張羅夜宵。

「祝導,吃不吃海底撈?」見他穿起外套,兩個年輕女演員向他發起邀請,「還有點事,你們去吧。明天別遲到。」說了掃興的話,祝君安抓起圍巾,從劇場後門離開。

小演員一看時間,問:「這都快十二點了,祝導還要忙什麼呀?」同伴聳聳肩,搖了搖頭。

祝君安已經坐上計程車,他手腳冰涼,車裡熱風也暖不過來。好說話的司機幾次試圖搭話,他都沒接茬兒,師傅也就收了聊天的意思專心聽起廣播,心裡嘀咕這小伙子冷得像座冰雕。

車停在東方花園飯店的門口,門衛殷勤得拉開車門。

快步走過金碧輝煌的大堂,祝君安心想,馮智霖真是不委屈自己,偷情也要選在四星級賓館。

祝君安看著電梯一點一點上升,他不禁回想到剛認識的時候,馮智霖還是個苦哈哈的住院醫師,錢和時間都不富裕,可是他的演出恨不得場場不落,回回還都坐池座的前幾排。祝君安還是一個領舞coryphee在《堂吉訶德》里演鬥牛士的時候,他就已經混了個臉熟,後來他作為主要演員跳《吉賽爾》男一阿爾布萊希特的時候,馮醫生已經敢上台獻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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