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年歲再大、根系再旺盛的植物,離了根,靠自身的養分的消耗,生存也會變得極度艱難,尤其是遭遇風霜或是別的外在因素影響。
但也好在四海昇平,不像前世一般需要她大量消耗力量,與林尋松攜手晚年應當是不成問題。
林鴻瑜回來時林氏的病情已經有了好轉,不管是對於家園的責任感,還是期望以忙碌占據思緒不再陷入喪子之痛,她重新投入了誠洲的建設中。
偶爾回家還是會先來看著自己僅剩的獨子。
雖說每次見到林鴻瑜越發與林修逸相似的面容還是難免心臟抽痛,可她會儘量不在林鴻瑜面前表露。
她是擅長以己度人的人,也知道兄弟二人的關係密切,林修逸的死只會讓他更覺痛苦。
即使當時像是沒回神一般,可等林鴻瑜想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時,必然又是一重劫難。
她希望林鴻瑜能在時間的長河中將許多事放下,希望他回過神的時刻再晚到來一點。
事實證明她的擔憂並不是空穴來風。
白日裡見著林鴻瑜仍是一如既往,二人聊些家常瑣事,從各地送來的信件到誠洲的建設,再到衣裳配飾,一切都仿佛沒有變化。
通常林氏到了夜間也就不會來打擾孩子,只是這天她心裡忽然感覺到一陣不安,就喚醒了身邊酣睡的林尋松。
按照誠洲各地的發展,短時間不會出什麼意外,二人正琢磨著不安究竟源於何處,忽然對視一眼,想到了近日安穩縮在家裡的林鴻瑜。
準確來說是縮在房中,就連到院子裡的次數都少得屈指可數。
——自小就風風火火的人,怎麼這麼久都安安靜靜地什麼都不做、也沒什麼安排計劃呢?
想到林鴻瑜林氏的心忽然一陣狂跳,她明確了自己的心悸究竟源於何處,見她這般,林尋松索性提議當即就去看看林鴻瑜是否安寢。
夫妻二人披了衣服攜手出門,外間睡著的侍從被他們驚醒,迷迷糊糊地爬起來跟著主人往林鴻瑜的院落走。
以前為了照顧兄弟二人方便,林鴻瑜的院落離他們的住處並不遠。
沿著外牆走近了,看見原先睡在外間的侍從都被遣離,房子裡點著一盞昏暗的燈。
林鴻瑜並沒有點燈睡覺的習慣。
這會兒正是半夜三更,林鴻瑜這個點還不睡覺,點著一盞燈做什麼?
林尋松回頭看見了林氏眼中的疑慮,便壓低了腳步接近抬手就把門推開——即使林氏伸手要阻攔也沒能攔下來。
只見裡間床上的人似乎動了動,隔著緙絲帳,林鴻瑜冷聲說——
「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這本不是什麼要緊事兒,只是這會兒林鴻瑜的語氣極為冷厲,後面跟隨的侍從想來也聽見了,夫妻二人被兒子半夜攆出門的話實在不算光彩,林尋松便想著等慰問兩句後再離開。
他的腳步繼續往前,卻見林鴻瑜忽地自床上坐起反手將身後的帘子遮得密不透風。
他看向二人的眼神過於冰冷,即使是再遲鈍的人也能意識到林鴻瑜此時在隱瞞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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