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怪你爹。」
林氏端來了茶盞,托起林鴻瑜的半邊腦袋拿湯匙為他潤喉。
「我不會怪他。」
林鴻瑜應道。
林氏看著兒子虛弱的樣子,心中不免泛起疼痛,恨不得替他受苦。
又想到對於林修逸屍骨的安排,林尋松最後還是鬆了口。
「尋松這麼做也是為了杜絕惡行,自刑罰結束,便不會再有人效仿,即便有人有這心思,恐怕也不能像你一般活下來。」
林鴻瑜輕輕頷首,也許是臥床太久,他覺得渾身都泛著一股疼勁兒。
「前兩日你說好了一些,這會兒怎麼又疼了?」
前兩日?
「距離行刑日,過去了多久?」
面對林鴻瑜的問題,林氏略有思索,她回答道:「算上今日,剛好半個月。」
林鴻瑜確信自己從刑場上失去意識到現在的記憶都是空白,他才剛醒,母親怎會說前兩日他說好了一些?
——除了易洪宇之外不作他想,在他意識落陷後用他這具身體醒來。
「那我醒後是否說了、或者做了什麼?」
「也沒什麼,只是問了溯源的行蹤,與我扯了些家長里短。」林氏想起林鴻瑜當時的神情,與現在是有著些微差異。
「你不記得了?」她問。
林鴻瑜點了點頭。
「你被送回來之後便發了熱,燒了足足五日,之後就不時醒醒睡睡,每次醒來看到我都是反過來安慰我,叫我別擔心別操勞,說你沒事,很快就能好了。」
林鴻瑜想像著易洪宇在母親面前柔聲勸慰的畫面,他接管身體時自然也承受了這番疼痛,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
「那鴻瑜仔細感受一下身體,除了正在生長的皮肉外,可還有哪裡不適?」
林鴻瑜搖頭,他其實也感受不大出來——那些疼不像是從皮肉傳來,像是從靈魂中,從骨髓里鑽出來的,教他除了麻木外也說不出別的話來。
「餓了吧?廚房裡一直備著餐食,我去給你端來?」
母親一向關懷備至,林鴻瑜看著她的身影,像是噩夢終醒,續上了曾經。
小時候總有人會問小孩——你最愛的人是誰,當時的林修逸身體裡居住的是大人,總是不大搭理這種逗小孩的話,林鴻瑜不同,他會一本正經地說,最愛林修逸和娘。
那時候總有人起鬨,要從林修逸與娘之中挑選出一個【最】出來,林鴻瑜分辨不出,問得多了還會急。
想來在沒有林修逸參與童年的另一個林鴻瑜眼中,童年時期最愛的,就毫無爭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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