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夠了嗎？池近深，」左手被哥哥輕輕拉住，陳粟的眉頭已嚴厲地蹙起，極見不得自己的弟弟當面被人這樣欺負，他的聲音一字一句，近乎是從牙縫中蹦出來的：「陳楠還不上的那些，我可以幫他還。」

陳粟拉著陳楠坐下。

池近深的眼眸先是停留在他們互相合握的雙手，後才緩慢落到陳楠的臉上。

喉結緩慢上下聳動，一瞬間池近深近乎想要說出什麼話來，但當著陌生人的面，他未能道出口，終究只扭頭看向陳楠的哥哥，冷道：「你拿什麼還？是讓差點被你殺死的葉瑰穆幫你還嗎？」太過分了……

陳楠不免在心中怨懟起來，他不明白池近深為什麼要那樣對待自己還有自己的家人，分明若只是尋常的陌生人，見面時也好歹還會客氣一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近乎將陳楠護在身後，此刻的陳粟已然明了，池近深任何一句否定的話、任何一次輕蔑態度，都能輕而易舉地令陳楠感到難過……說到底，他到底是標記了陳楠的alpha。

一個不懂如何愛一個人的alpha，本就是極容易令omega心碎的。

「……池近深，我說句實話，就算我差點殺了葉瑰穆，事後找他幫忙，他也不會拒絕我。」

此刻的池近深已經有幾分愣神，陳粟的話語並未完全落入他的耳中，他注意到陳楠轉過的臉，他已經不再看他了。

半晌才恢復聽覺，alpha僵硬著面容冷笑著答：「是嗎？那之後呢？你又要帶著陳楠去葉家受苦？說到底，不還跟現在沒分別麼？」

「原來你知道楠楠在你家也是『受苦』啊。」無不譏諷地開口，陳粟獰笑著說：「不過我倒是覺得，就算去求葉瑰穆也比在你這好得多了，起碼葉瑰穆對我還有點感情，凡事顧忌那麼一點兒，說不定還會同意我帶陳楠到外面常住，跟你始終不一樣，完全都沒有在乎過陳楠的感受。」什麼？

池近深說不出話來，他看著陳楠，看著護在陳楠面前的陳粟，一時間只覺得心臟被一隻大手用力攥緊了，及其不舒服。

他並非為陳粟尖銳的話語而感到難過。

他……只是害怕，害怕陳楠真的相信了他哥。

他和陳楠之間，甚至不如陳粟和葉瑰穆？這怎麼可能？

陳粟那樣的beta，他懂什麼？他根本就沒有經歷過自己與陳楠經歷的那一切，一個無法被標記的beta，怎麼可能明白AO之間最純粹的吸引呢？

「我……我吃飽了。」最終還是陳楠站起身來，用想要回房間的話語，終結了這次的對話。

於是陳粟也住了嘴，他跟著陳楠走上樓去，只留池近深一人獨自坐在餐廳內，像是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似的，凝望著對面omega空空如也的座位，一直呆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