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酸菜魚上桌的漫長時間裡，葉青青如坐針氈。對面的李默然不說話，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這時候，李默然手機響了。

「餵？……哦，不好意思，我和朋友已經在吃了，改天吧。」李默然掛了電話，看到葉青青來不及收回的賊賊的眼神。

她面無表情地說：「是路任。」

葉青青一愣，低著頭擺弄自己的餐具。她幹嘛跟自己解釋啊，這種感覺好奇怪，好像葉青青是來刺探敵情的。

李默然端起茶水慢慢喝著，象牙色的手指修長，骨肉均勻。她突然問道：「你經常這樣偷拍？」

葉青青老臉一紅：「嗯……也不經常，就是做攝影作業找不到模特的時候，會去操場和校道拍拍……我是有底線的！」葉青青解釋，「我……我從來不拍臉，除非經過允許。」

李默然似笑非笑看著她：「你今天的偷拍，拍到了我的臉。」

葉青青拿出微單一看，可不是，李默然轉過頭來的那一瞬間被她拍到了。但是這張照片，拍得好漂亮啊。

或者說，李默然好漂亮。

反正，葉青青不想刪除這麼好的一張照片。她咬咬嘴唇，眼珠兒一轉：「我私人收藏這張照片，學姐。」然後特別不要臉地收起來，也不提要刪掉的事。

李默然淡淡地問：「你為什麼不拍你的朋友呢？」葉青青餓了，一邊摸著肚子一邊說：「我朋友不喜歡被拍。」

李默然沉默了一下，說：「以後你可以找我。」

葉青青眼睛一亮：「真的嗎？」

李默然面無表情：「真的。」

酸菜魚總算上來了，葉青青說：「這家店是我最喜歡的，味道特別好。」

過了半晌，葉青青還是忍不住開口了：「學姐，你覺得……路任學長怎麼樣？」

李默然好像不是很能吃辣，白皙的臉泛起一片紅。她停下來說：「不熟。」

葉青青「哦」了一聲，心裡想，好像李默然對路任沒啥興趣啊。這樣想著，一盆酸菜魚就被她吃得見底了。

出來之後葉青青覺得有點抱歉：「學姐，我都忘記問你能不能吃辣了，對不起啊。」李默然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臉還是紅紅的，卻給她冷冰冰的神色平添了一絲溫潤，看起來親切多了。

那頓晚飯之後，葉青青莫名其妙地覺得，自己欠了李默然什麼，以至於心裡一直盤桓著的那點酸意都在漸漸消散了。

剛從教室出來，葉青青就接到老媽的電話，說周末過來看她。葉青青家在臨近X市的B市，父母為了讓她生活更方便，直接在X市買了一套房子，這樣不但方便葉青青平時度周末，還方便老兩口來看她。

但是葉青青覺得大學宿舍住得挺好的，竟是自從大一入學去過一次就再也沒去過了。快兩年沒人住過的房子，不知道積了多少灰，葉青青打算晚上下課後提前過去，打掃衛生、檢查水電，不然母上恐怕要沒地方睡了。

末班公交車上只有幾個人，充斥著人們積攢了一天的疲憊和睡意，葉青青頭靠在窗戶上，昏昏欲睡。她沒注意到身邊坐下來一個人，把胳膊繞過她前面，手掌墊在她靠著窗戶的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