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操場已經暮色沉沉，葉青青遠遠就看到台階上一抹白色的身影，就連蹦帶跳地跑過去了。

「學姐！」葉青青蹦到台階上面，靈巧得像只羚羊。

李默然挑眉，惜字如金：「嗨。」

葉青青把背包摘下來，手機也扔裡面，放到李默然身邊：「幫我看包啊學姐。」然後就蹦到下面去了。

葉青青跑了幾圈，又跑去器材室拖了一個瑜伽墊出來，做伏地挺身和仰臥起坐，最後做拉伸運動。李默然支著頭，看她在瑜伽墊上把自己拉來扯去，貼身的運動衣勾勒出完美的曲線，跑步經過的男生像鴨子一樣伸脖子向這邊瞄。

李默然心裡生出一股不悅。

葉青青每次做拉伸運動都要做很久，她身體關節柔韌，很享受這個拉來扯去的過程。雙膝跪地，打開與肩同寬，膝蓋以上挺直，身體後仰，雙手搭在腳腕，頭部後仰，胯部向外打開，拉伸腹部。葉青青的腦袋是倒著的，眼前出現半顆夕陽還有倒立著的李默然。

葉青青保持著這個正常人難以堅持的動作，開口問道：「學姐，你怎麼下來了？」

維持了一天的高溫已經褪去，夜風吹得李默然的白色長襯衫獵獵招搖，擋住了跑道上投過來的灼灼視線。

幾個男生悻悻然地轉頭。李默然雙臂環胸，居高臨下：「別叫我學姐。」

葉青青倒著點點頭，然後慢慢把自己掰回去。終於把拉伸運動做完了，葉青青盤腿坐在瑜伽墊的一邊，拍拍另一邊：「李默然，坐。」

李默然也和她一樣盤腿坐下來。葉青青拿過自己的大運動包，掏出一個鼓鼓的禮品袋：「這個我媽媽給我帶的特產，她特意叮囑我給你帶過來，」她把一縷不聽話的劉海兒拂到耳後，誠懇地看著李默然，「那天，真的很謝謝你。」

李默然輕聲說：「嗯。」

兩個人沉默了，葉青青卻並沒有覺得尷尬。天漸漸黑了，李默然突然問：「你是不是……」

葉青青轉頭看她：「什麼？」

李默然卻說：「沒什麼。我先走了。」

她站起來，拿起自己的畫板和禮品袋。「對了，」她的腳步一頓，「替我謝謝阿姨的特產。」

長發如墨，背影頎長。葉青青遠遠地看著，心裡湧上一股悵然。

李默然一邊走，一邊把禮品袋和畫板拿在一隻手上，另一隻手掏出手機。

「喂，老姐啊，你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

簡扶楊懶懶地靠在陽台欄杆上，用腳把推拉門關上了，總算把裡面傾瀉而出的鶯鶯燕燕的聲音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