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高岳那時候很小,也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資助人,很陌生,但也很激動,很開心。其實他什麼都不懂,但周圍的人都那麼說,所以他就學著大家說,我想上學。
徐高岳當時手裡拿著鐵鍬,資助人盯著他的手,往常奶奶這樣看他時,往往是想給他東西吃。所以徐高岳就很快把鐵鍬放下,雙手在衣服上用力搓了搓,將手掌向上攤開,手心透著紅。
也許生命的拐點從這一刻誕生了。
資助人的視線在徐高岳的手上停留幾秒,突然對他說:「你對彈琴有興趣嗎?你的手指很長很漂亮,條件很好。」
小小的徐高岳就問:「彈琴是什麼?」
「就是把手指放在琴鍵上,」資助人攤開手臂,「這麼大的琴,你可以奏響它,它可以為你唱歌。」
歌?徐高岳哪裡懂鋼琴曲是什麼,他只想到麥田裡勞作的阿姨們的歌聲,覺得好聽,聽著開心,他也想會。
所以徐高岳答應了下來,他說「好」,又說「我學」,一學就是十幾年。
但這種所謂的天賦帶來的痛苦更甚,因為徐高岳逐漸發現自己除了手指修長,在學琴的其他方面似乎都要付出比其他小孩更多的努力。
但他不想讓資助他的人失望,所以只能日復一日,直到今天。
徐高岳說:「馮先生一直很關注我,他是音樂世家出身,他兒子也是玩音樂的,不過我和他兒子沒怎麼見過面,不認識。雖然慈善對於馮先生來說是舉手之勞,但改變了我整個人生,我很感激他。所以想取得更好的成績,讓他看到。」
這種想法並不難理解。我點點頭,沒勸他什麼,只和他說:「但別太累了。」
「我很羨慕你,學長,」徐高岳坐在我旁邊,目視台下正在比賽的學生,悄聲說,「如果練習的速度和領悟力很強,是不是會好很多?我一直覺得很累,所以暫時還沒感覺到鋼琴給我帶來的深層次上的快樂。」
「沒有人練琴不痛苦的,」我頓了頓,告訴他,「快樂這種東西只能你自己去參悟,說不定再過幾年,某一天,某一時刻,你就能知道鋼琴對你的意義了。我想都這麼多年了,你能一直堅持,肯定也不只是因為你那個資助人對你寄予的厚望吧。」
徐高岳看了我一會兒,那雙眼睛裡寫滿了各種情緒,相互交織碰撞,卻讓人無法回應。很快,他移開眼笑了,語氣裡帶了些淡淡的玩笑:「學長,我好像還是挺喜歡你的,怎麼辦?你現在是不是已經談戀愛了?」
「你怎麼知道?」我有點壓不住驚訝,隨即很快笑了,誇張道,「我確實不是單身了,所以你可別總跟我說這種話啊,沈一亭總是因為你變得不爽,他一不爽就連帶著我遭殃。」
「那好吧,那不說這個了,我以後也不會說,」徐高岳笑眼眯眯,話鋒一轉,又問,「所以學長,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鋼琴對你的意義?」
意義?
這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因為我每個階段都在對鋼琴產生不同的理解。
最初媽媽教我彈琴時,確實覺得又苦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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