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隊伍悄無聲息地行走在水澤之上,沒有一個人說話,安靜得仿佛陰兵過境。
陶莊的祠堂只有一個,位於水源的盡頭。
有人說這一帶是先有祠堂,再有的陶莊,而漫無邊際的水澤則是從祠堂下的暗洞裡流出來,再蔓延開的,最終成了孕育和吞噬一方生靈的溫床。
幾百年過去陶莊祠堂的白牆和屋瓦修繕過多次,依舊顯出斑駁之色來,裡面點著兒臂粗的蠟燭,火光下,數不清的牌位高低錯落,宛如一片小小的森林。
陶大功跪在供桌前拜了三拜,又磕了三個響頭,老頭子祈求先祖庇佑的禱告遙遙傳入沈祀耳中,他問張風開:「你進過祠堂嗎?」
張風開按住自己的桃木劍:「只有歷代陶莊主事人才有資格進入祠堂,其他人哪怕過年祭祖,也只能站在外面。你想進去?」
沈祀直覺陶莊的這個祠堂有古怪,蘇七月指不定就在裡面,他想了想說:「你等下跟著其他陶莊人,我和紀老師找機會溜進去看看。」
張風開原本不放心他們冒險,但想到沈醫生要力氣有力氣,要玄學有力氣,便點了點頭。
陶大功的禱告持續了快一個小時,沈祀都替他覺得膝蓋疼,終於在太陽快下山的時候,隊伍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沈祀和紀浮光藏在大樹後面,等人走光了才現身。不知道是陶大功年紀大了,眼神不好,還是有意為之,祠堂門上的掛鎖竟然並未完全插到底,很輕易便能拔出。
「這可能是個陷阱。」紀浮光輕挑一眉,「還要繼續嗎?」
沈祀仔細看了看那個鎖,毫不猶豫地回答:「繼續。」
兩人推開門,游魚一般消失在祠堂里。
供桌上的香已經徹底熄滅,沈祀經過時頭頂黃色的魂幡互相碰撞,末端銅鈴發出清脆的鈴鈴聲,好似有看不見的怨靈在喁喁低語。
沈醫生不信鬼神,陶莊祠堂里擺滿密密麻麻的牌位,再加上陰森的氣氛,換個人估計早就嚇得雙腿發軟了,他也不覺得害怕,目光一一掃過去。
陶清寒,陶賢明……最上面是陶家老祖宗的牌位,再往下依次是其他祖祖輩輩,最下面兩排則是張風開和陶黎的父母輩,陶夏冬,陶筱紜,陶俊生……
沈祀的視線定格在其中一個牌位上,忽然砰——
祠堂門被大力關上,外頭傳來落鎖的聲音。
兩人不約而同回頭。
紀浮光聳聳肩:「陷阱。」
沈祀:「……唔。」
關門時帶起的風將蠟燭吹滅了一根,祠堂里的光線瞬間暗下來不少,紀浮光走過去準備將蠟燭點燃,沈祀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示意仔細聽。
身體原因,紀浮光的皮膚溫度比常人要低一些,沈祀卻正好相反,他就像一個小太陽,暖融融的熱意順著兩人肌膚相觸的地方,一點點爬上紀老師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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