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中央擺著一口大鐵鍋,雖然冰櫃裡看不到一絲葷腥,但鐵鍋也不知道煮過什麼,邊沿凝著一層薄薄的油脂。
沈祀用指甲刮下來一點,湊到鼻尖,又腥又膩,似乎是某種動物的脂肪。
「像不像這個。」紀浮光指了指冰櫃裡的白蠟燭。
「福利院自己做蠟燭?」沈祀詫異。
「恐怕不止蠟燭,還有那些香也是。」紀浮光掰斷一根線香,斷口處呈現出奇怪的灰白色。
這顏色讓沈祀心中浮起一個不好的猜想:「這香不會是用骨灰做的吧?」
紀浮光把香丟回冰櫃,聲音發沉:「恐怕是的。」
至於是什麼動物的骨灰,兩人默契地沒有繼續討論。
廚房裡沒找到更多有用的線索,兩人不再久留,打算去樓上看看。
倆孩子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沈祀其實有些奇怪,他雖然拔了何緣的牙齒,剪了小女孩的指甲,但並未限制他們的自由,不明白對方為什麼一直跟著自己。
「二樓是什麼?」沈祀問何緣。
小男孩這次倒是很痛快地回答了:「宿舍。你要上去看看嗎?」
沈祀自然是要上去的,不過很快他發現通往二樓的消防門上了鎖——當然沈醫生也可以用他鎖匠學徒的技能開門,但為了不教壞小孩子,兩人打算坐電梯。
福利院的樓層不高,但因為收容的孩子裡有一些是殘障兒童,所以院方特意安裝了升降梯,方便他們上下樓。
紀浮光按下電梯按鈕,門立刻開了。
「你們不進來嗎?」沈祀望著外面的倆孩子挑了挑眉。
何緣和小女孩同時露出古怪的笑容:「不了,我們不坐電梯。」
電梯門當著他們的面緩緩闔攏,等視線徹底被隔絕,沈祀按了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小聲嘟噥:「小孩子真是世界上最難以理解的生物……」
還好他以後不會有小孩。
紀浮光被他的樣子逗樂:「我記得你也是在福利院長大的。」
「對,但我可愛多了。」沈醫生驕傲地挺起胸膛,「而且特別乖,很少哭鬧。」
「是嗎?」紀浮光的眼裡盈著笑意。
以為他不信,沈祀解釋:「我小的時候人們普遍還不富裕,公立福利院的條件就更差了,別說空調電視,院長媽媽連電燈都捨不得開,天一黑就把我們往床上趕。
但小孩子精力多旺盛啊,壓根兒睡不著。特別到了夏天,集體宿舍里又悶又熱,很多孩子就會趁□□們不注意偷偷溜出去。」
「你也溜出去了?」紀浮光睨了他一眼。
沈祀實話實說:「我當時才三四歲,比何緣還要小一些,正是愛有樣學樣的年紀,就跟在幾個大孩子後面。福利院的孩子大多吃不飽,半夜肚子餓了,跑去外面的地里摘幾根黃瓜打牙祭可太正常了。
我記得有一晚的天特別黑,月亮卻特別大,像個銀色的盤子掛在頭頂上。為首的兩個孩子把摘下來的黃瓜兜在衣擺里,還順手給了我半根。我正準備說謝謝,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我們中間多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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