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身他自己擦過,可上藥這件事,無論怎麼說簡寧也不肯讓他自己來,最煎熬便是傷口癒合時發熱發癢,簡寧溫熱的指尖沾著藥粉,扶過他紅腫的肌膚,身體上的難捱是一碼事,更難耐的是他又開始有點神思不屬,浮想聯翩了。
在心猿意馬之外,愧疚油然而生,心分成兩半,一半落入了油鍋,一邊落入了雲間。
他想,他真的配得上簡寧對自己的好麼?
還好,簡寧沒有提此前許願的那件事。
那為何不提呢?是不是以為他在胡鬧,或是不肯搭理,這刻意忽略,也許正是沉默的婉拒。
無論哪種都好,他都依著簡寧的意思來便可,雲瀾舟強行壓下心酸,扯了扯嘴角,故意提起如今軍中的安排,想把那件事徹底地糊弄過去,甫一開口,忽然就聽簡寧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我心悅你。」
雲瀾舟徹底啞然,半天回不過神。
他呆呆地盯著簡寧,仿佛聽不到那句話到底說了什麼,就如暈厥之前,他也聽不到簡寧說的那句話一樣。
旁人這麼無端地瞪過來,簡寧早就毛骨悚然了,可雲瀾舟這呆滯、懵懂、不可置信的眼神,讓他一顆心吃了化骨散似的,軟成了一灘稀泥。
「我心悅你,殿下。」簡寧趴在床頭,坦蕩地與雲瀾舟對視,一字一頓地把自己想說的話再說了一遍。
而狀如耳聾的雲瀾舟此時只有沉默,一動不動,眼都不眨,過了很久他才扭過頭,無視了方才聽到的話,可不出片刻就露出了馬腳,他的耳朵和臉越來越紅,連脖子和胸前的肌膚都紅了起來,簡寧便知,這不是聽到了,這是聽懂了,聽進去了。
要是雲瀾舟在現代當學生,這種聽課效率,可是會被老師罵的。
他沒給出回應,簡寧就說到他回應為止。
實則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的雲瀾舟聽著那一聲聲的「心悅你」,腦中早已轟然作響,最後實在受不了,一把捂住了簡寧的嘴,低聲道:「不必……遷就我。」
還好,還好,他想自己還沒傻到被阿寧騙了過去。
他不要憐憫。
鼓起勇氣表白,萬萬沒想到能聽到這樣一句回答,簡寧簡直不知如何出聲兒了,他撥開雲瀾舟的手,冷笑了一下,「我還沒有落魄到需要遷就懷王殿下您的斷袖癖好來謀生吧。」
雲瀾舟手指一顫,撐在了床邊,他定定地看著簡寧的臉,努力分辨那些神色中是否有著哪怕一絲一毫的憐憫,屋中並未點燈,白日也頗為昏暗,簡寧背著窗外的光,眼神有些模糊,可他眼中有一點光,就那麼一點,雲瀾舟也瞧了半晌,他終於明白,簡寧沒有說謊。
一直仰著臉仰到脖子都酸了,簡寧還是硬撐著讓雲瀾舟打量,他這輩子都沒有如此坦誠的時候,雲瀾舟想看,他就讓他看個夠。
半晌,雲瀾舟緩緩道:「再說一遍。」
簡寧愣了愣:「什麼?」
雲瀾舟抿了抿唇,艱澀道:「剛剛那句話。」
簡寧復而冷笑道:「我還沒有落魄到需要遷就懷王殿下您的斷袖癖好來謀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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