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膽子!」鳴侍衛往下壓了壓劍刃。
廳內落針可聞。
半晌,年牧歸擺擺手,「出去吧,每人領十個板子,鳴珂,你進來。」
「是。」鳴珂收劍跟了進去。
兩小廝急忙謝恩,連滾帶爬地出了房門。
好似又逃過一劫。
呼。
時下正值酷暑,內室卻沒有用冰,只在桌上擺了幾塊白玉玩意兒。
年牧歸一身玄黑色錦袍,胸口用金線繡了一條猙獰的,手裡捻著串佛珠,佛珠上明棕色的穗子垂在膝蓋上。
面前的長桌上攤開了一幅畫,上面是個少年。
鳴珂站在下首,沉默地盯著那幅畫,汗珠從頸後悄悄滴落,滑進緊窄的衣領。
年牧歸不說話,鳴珂也不說話。
良久,年牧歸嘴角翹了翹,抬手碰了碰那幅畫,佛珠在畫上少年的嘴唇滑過。
「王爺,」鳴珂低聲開口,「此人同裕王爺有關,年前京郊刺殺,八成便是裕王爺...」
「八成?」年牧歸的視線從畫像上收回來,轉頭看向面前的多寶閣,那上面第一層放著塊碎掉的麒麟像,「若沒有十成把握,便是一成也無。」
「是。」鳴珂低下頭。
年牧歸輕輕轉到手裡的佛珠,「跟我說說他吧。」
鳴珂點點頭,回稟道:「此人身份很是神秘,沒有身份籍契,查不到過往,不過,他隨身帶著一塊銅佩,屬下親自去看過,確認是裕王爺數年前在中秋詩會上,畫過的一副牡丹圖中,仕女腰間配飾的紋樣。」
「嗯。」年牧歸的目光落在畫像腰間,那裡的確垂著一塊銅佩。
鳴珂繼續道:「這小刺客極為狠辣,身上背著好幾條人命,功夫了得,是裕王爺的得力爪牙,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此次不知為何,竟然混進了瓦舍,那可是咱們的地盤,據掌柜所說,此人深藏不露,心思很是深沉。」
「心思深沉?」年牧歸動了動眉毛,目光將畫像上的人細細描摹,「如此少年,雖面若桃花,卻眉間覆雪,怎麼會心思深沉?」
他沉吟道:「有趣,甚是有趣。」
「王爺,」鳴珂不敢猜測年牧歸的心思,只是有些擔心,「此人混入瓦舍,必有陰謀,是否要將其拿下,細細審問?」
年牧歸頗有興趣地問:「怎麼審問?」
鳴珂道:「府中地牢數十種刑罰,如此單薄的少年,不到一個回合,怕是什麼都問出來了。」
案首的琉璃燈燈芯晃了一下,爆出一朵燈花。
畫像上的少年臉上燈影晃動,好像露了個短暫的笑。
「你也說他單薄,」年牧歸的指尖在少年身上遊走,從肩頭鎖骨滑到腰間腿際,「可也捨得?」
鳴珂不敢明白,輕聲問了句,「什麼?」
燈花又爆了一朵。
盯著畫像上恍若天人的少年,年牧歸勾勾嘴角,玩味地念著他的名字,「許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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