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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璟肯定沒說實話。

許昭坐在營帳里,一邊流眼淚,一邊往嘴裡灌酒,一邊又被辣得流眼淚。

旁邊伺候他的細奴皺眉看著,表情都愁成一團了。

這小少爺的眼淚也太豐富了吧。

他嘆口氣,想著,自家殿下真是執著,人家夫君新喪,擺明了是要為夫守寡,他還上趕著把人扣住,這得到什麼時候才算好啊。

這麼想著,抬頭一看,那邊的小少爺果然不知從哪裡弄出來一塊白布,端端正正地纏在了頭上。

你看,我就說吧,人家是要為夫守寡的。

細奴心裡糾結,想勸許昭把白布撤了,又覺得太不仁義。

中原守寡要幾年啊,別來上個十幾二十年的,把殿下都熬老了。

細奴無奈去稟報寧璟,寧璟表示,只要許昭願意吃飯睡覺,其他的便由他去。

可是,許昭折騰的有點太過了。

膳桌上葷菜叫撤了,牛肉羊肉的上什麼仍什麼,只吃素的。

他的營帳里到處掛了白布,連床單都是白的,屋裡一點稍為喜慶些的顏色都不叫有。

床前朝著中原方向擺了供桌,上面奉著一塊他自己刻的年牧歸牌位,大剌剌寫著「亡夫」。

成天也不跟人說話,有時候又突然發笑,對著那塊牌位笑,還自言自語,弄得細奴一身冷汗。

總是後半夜等人都睡了才起來,點上白蠟燭,在窗邊定定地站著,幾次把出來尿尿的護衛差點嚇得尿褲子。

這幾日更是有些魔怔了,就那麼坐在床上,也不睡覺,手裡拿個小刀,不時在胳膊上比劃幾下。

細奴眼睛都不敢眨,緊緊盯著他那小刀,刀刃每挨到皮膚一下,他都覺得自己要兩眼一閉昏過去。

幾天過去,細奴不敢懈怠,感覺自己跟許昭差不多,都不太正常了。

終於,某一日,等許昭胳膊上猛地出現個口子的時候,他像被針扎了一樣跳過去,想奪刀又怕誤傷了他,朝窗外喊得嗓子都快劈叉了。

「殿下,快來啊,小公子拿刀劃自個兒了!」

寧璟急忙跑進來,帶著一身風雪,看見許昭正在滲血的胳膊,心裡一驚。

「把刀給我,」他慢慢走過去,「恩公,聽話,別亂動。」

許昭掀起眼皮,懶懶地看著他。

刀刃貼著皮膚不到一寸的地方,一點點向上抬,停在胸口旁邊。

「寧璟,」許昭笑了笑,眼淚啪啪落下來,「謝謝你救我。」

「我夫君不在了,我也活不下去,不如早日隨他去,你多保重。」

說完,他抬了抬匕首,看著自己的胸口,狠狠紮下去。

「別!」寧璟急忙道,「年牧歸沒死!」

刀尖在胸口半寸的地方停下來,因為慣性又逼近了一絲,幾乎挨到許昭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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