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僅僅是過了不到一年的時間,他臉上原本很明顯的屬於少年的青澀感就已經褪得差不多了。
可憐小狗的比喻不再適用於他,倒更像是一匹已經半大的,對著草原蓄勢待發的小狼。
寧柯想到這裡便輕笑了一聲,手腕不自覺地動了一下,但僅僅是這麼輕微的動作,也立刻就把謝行弄醒了。
他的睫毛顫了顫,掀開眼皮時還有點剛睡醒的迷茫,但是一看見寧柯,那對烏黑的瞳孔轉瞬便清醒了過來。
「哥哥!」他驚喜地低聲喚道。
剛剛寧柯瞥見對面牆壁上掛著的掛鐘上顯示是凌晨五點一刻,估計阿行已經守著自己很久了。
他剛想開口讓他去另一張床上睡一會兒,卻看見在淡淡月光的映襯下,小孩兒的眼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了。
……啊?
謝行好像意識到了這一點,嘴唇顫著,拼命想忍住要哭的衝動,可惜事倍功半,豆大的淚珠就這麼從泛紅的眼尾水靈靈地流了下來,攔都攔不住。
寧柯不覺有些無奈:「受傷的是我,你哭幹什麼?」
他的嗓音還是有點虛弱,因為缺水而有點啞,他本來是想要安慰一下小孩兒,可是卻沒想到聽見自己的話之後他更委屈了。
謝行哽咽地倒抽著氣,把握著的寧柯的那隻手捧到了自己唇邊,像一隻沒有安全感的小獸一樣拱著他的手,唇瓣不時蹭過寧柯的指腹,癢酥酥的。
寧柯不覺抬手捧住了謝行的半張臉:「好了,我這不是沒事了嗎,都多大了,就別哭了。」
謝行偏頭蹭著寧柯的手,半晌才終於順過來了氣,抬手抹掉自己眼角的淚水,終於想起來了不好意思:「對不起哥哥,我就是有點害怕。」
說完,他便連忙從床頭柜上拿過一個插著吸管的玻璃杯遞到寧柯嘴邊:「哥哥喝水。」
他的尾音還是哽咽的,眼圈依舊紅彤彤的,卻還是想著要照顧他,頗像一個賢惠的受氣小媳婦兒。
寧柯偏頭喝了幾口水,感覺嗓子不那麼難受了,才接著說道:「那時候是不是嚇著了?」
謝行沒有回答,只是跪坐在他身邊垂著頭,手指摩挲著玻璃杯的杯壁,半晌才低低「嗯」了一聲。
他偷偷掀起眼帘看了一眼寧柯,他的面色還是有些蒼白,髮絲有點凌亂,臉上有幾道不甚明顯的細小傷口。
寬鬆的病號服扣子解開了幾顆,露出了細白鎖骨下面依稀可見的雪白繃帶。
但即便看起來是這樣虛弱易碎的模樣,寧柯也依舊淺笑著看向他,好像並不覺得自己的處境有多麼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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