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木用葉子擦掉了他的眼淚，遞上掛滿枝頭的果子。

「你知道的，我從小離開媽媽來到……」不對。郁橋一哽，編不下去了，手機玩多了腦子也不靈光了。

他拉住似乎有些懷疑的清木，一手摘下了它的果子塞進嘴裡，一手攥著枝幹不鬆手。

「我不亂說話了嗚嗚，陪我一起吃嘛。」他咪咪嗚嗚撒嬌，清木在他心裡一直是成熟的長輩，雖然不知道這次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事，但還是會保護他、可以給他撒嬌的好樹。

「咔嚓。」清木的果子是淡黃色的，像泡在牛奶里的小餅乾，看起來柔軟甜蜜，吃起來卻不甜，也不知道它平時把果子藏哪裡去了，外面茂盛的枝葉看不到半點嫩黃。

「你吃了沒？」郁橋初心不改，清木似乎在疑惑他為什麼不追問了，淺嘗輒止可不是郁橋的性格，以前他都是刨根問底的。

「我問你就跟我說？你又不會說話。」郁橋撇嘴，「你們都瞞著我！」

不滿的半妖小幅度地提著樹幹，清木任由他的小脾氣，偷偷拉了跟樹枝在他身後擋著防止他摔下去。

「都欺負我不記得了。」

清木樹葉不晃了。

「不過沒關係，我相信你們是不會害我的。」郁橋呼嚕一聲吐了塊皮繼續說，「你們自己小心點，別被別人騙了。」

清木樹葉勾出一個問號，示意他別把話題划過去。

什麼不記得了，快點說清楚。

郁橋手指勾上那個小問號，避開了話題：「你又不會說話，我跟你說又能怎麼樣呢？」

他丟失的記憶自己會去找回來，在這為難一棵樹幹什麼。

「你別擔心我，現在唔……」郁橋數了數，「有兩個魔法少男一個魔法少女，還有三隻神奇貓貓保護我呢！」

他興致勃勃地跟清木介紹他認識的人，似乎記憶中也有這樣的片段。

在人前不善言辭的半妖在相熟的長輩面前倒是自在得很，甚至能稱得上一句活潑。

清木沉默地聽著他說話，郁橋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最後說了一句話。

「清木，出事了一定要找我。」郁橋眼睛映著半邊綠葉半邊天空，濃厚的水汽似乎在他眼裡凝成了最透亮的水晶，「我長大了。」

他不想做一直躲在長輩身後的孩子，就算平時弱小又膽怯，他也是可以站出來保護大家的。

「嘩嘩——」樹葉奏成欣慰的調子，拍拍郁橋薄薄的肌肉，又給他塞了幾個果子。

郁橋一股腦塞進口袋裡，陌生人會拘謹禮貌，對於熟人當然連吃帶拿，他看著大樹：「我可以分給我的朋友們嘛？」

清木當然應允，不如說它給果子就抱有這份心思，自家孩子交朋友做長輩的當然要準備禮物。

「好欸貼貼！」郁橋小聲歡呼，飛快地貼了一下樹幹，一溜煙從樹上滑下去。

清木一僵，拿不準郁橋這變化是好是壞，它突然有些猶豫，自己帶的孩子不會被帶壞了吧。

只是間接性活潑的郁橋下了樹，離開被樹葉裹起來的安全範圍，他又開始收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