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據沈衍易所說,他同慕靖安別說同進退,連相敬如賓都做不到。
身居帝王之位多年,很難任憑可算計之處悄然溜走。
「太子是朕的長子。」皇上看向沈衍易,「朕登基前曾親自教導他,初登基時前朝不穩,朕便顧不上他了,一不留神…」
沈衍易出了些虛汗,仍強撐著坐在那裡。
能與皇帝同坐交談的機會不多,既然一條路走不通,也不能原地打坐了。
皇上的意思無非是,太子慕景煥是他親自教導撫養過,同旁的孩子都不一樣。
太子如今不盡人意,除了恨鐵不成鋼,他還痛心難過,甚至對太子感到虧欠,同自己吃過苦的孩子總是更看重些。
沈衍易看向窗外,一支紅山茶花枝越過窗子,將一抹翠綠鮮艷遞進屋裡。
窗下是一棵長的很好的紅山茶樹。
這是宮人修剪時特意留下的別致景色,沈衍易收回目光:「花開的正好,但遮了陽光。」
沈衍易擦了擦額頭的虛汗,說:「陛下,假若您在屋外種下一棵樹,精心澆灌悉心照看,可它還是長歪了。原本期待的參天大樹,不拔高反倒橫向生長,枝葉毫無章法的困於低處,不僅不成材,反而遮擋了屋子裡的陽光,招來嗚嗚泱泱的蚊蟲。」
沈衍易嘆息,又說:「但隨意種下,並未澆灌修剪過得一棵樹苗,全仰賴雨水生長的翠綠挺拔,生機勃勃。」
皇上嘴角有一抹看透他的嘲諷笑意,甚至對他所說的有些不屑。
但沈衍易沒有被他的笑擊退,繼續說:「它直衝雲霄,土壤之下拼命紮根,汲取他生長所需的養分。樹根肆意蔓延,與您先前精心種下的那顆盤根錯節,相互侵擾。
它長的越高,根扎的越深,但您的庭院有限,它勢必要擠占您原來那顆樹,不僅地上的空間,還有地下的資源。他越來越高大,原來的樹卻愈發雜亂無章不成形狀。甚至會枯萎而死。」
皇上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不難聽出先前那棵樹是太子慕景煥,後來的樹是慕靖安。
沈衍易頂著皇上威壓的目光,扯出一個微笑,問他:「但您的窗前明亮了,您會是何種心情?」
沈衍易站起身,走到窗邊去嗅山茶花,在所有人沒反應過來時,伸手摺斷了花枝。
他其實沒有多少力氣,花枝雖段,卻還樹皮相連,正倒吊在枝頭,沈衍易朝皇上微微低下頭:「恕小人斗膽。」
相禾瞠目結舌的看著他,回過神後又看向皇上,眼神在兩人之間飛快的轉換。
廢太子之事不過早晚,即便沒有慕靖安,也會有大臣來做這個出頭鳥。
事實上鳥已經出頭了很多隻,都被皇上小懲大誡後應付過去。
所有人都知道,皇上並非一意孤行的昏君,他對待太子的耐心不會太多。
但他對太子的偏疼也是真的,所有的警覺明白人甚至連同皇上自己,都在等待太子犯一個不能遮掩的大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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