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一直堅持，並且成為了最高醫師學府畢業的一位優秀畢業生。」如何抗爭的故事，歷特並不知情，但多少可以想像到，「你小時候，特別崇拜你的哥哥，白桓也很自豪，能一直為你樹立好的榜樣。但同時他心中也有一些顧慮，他很擔心你想要走他的老路參軍。只有親身走過這條路的人，才明白有多艱辛，才會不願你也走上這條路。」

白鈺倒是想起了歷特自己的經歷，「所以，你也經歷了這條路的艱辛嗎？」

歷特微微扯了下嘴角，似是要笑，但卻未達嘴角，復歸於平靜，「但我了解你，你內心比誰都要渴望。你的訴求也好，你哥哥的影響也好，戰場是你最嚮往的地方。」

白鈺笑了，那笑容隱隱地帶著點淚花，終究什麼難過都沒有留下，只有爽朗的笑容，「你還真了解我啊。」

似乎像是反話一般，歷特卻並未聽進心底里，而是繼續他想說的話，「尖峰星域一事後，胃口大的聯邦在慢慢消化如此龐大的尖峰星域，也難得的，聯邦帝國持續了兩年多的平靜。但聯邦帝國之間的恩怨永遠不會平息，無論是誰挑起爭端，戰火永遠不會平息，而戰場又會席捲而來。」

白鈺一下子沉默了，竟沒有完全地否認，而是許久之後才問道，「你怕嗎？在戰場的時候，你會害怕死亡嗎？」

從來沒有上過戰場的白鈺第一個想到的問題就是死亡，即使他深刻地明白了他哥哥的死亡對他意味著什麼。

「當然怕，身為人類，害怕死亡，害怕未知之事是人之常情，就連機器人都能明白什麼是害怕徹底關機。」治療艙內的治療結束了，平躺著的歷特被緩緩地被推·出了治療艙，歷特撐起了身體，看著走到他面前的白鈺，一如白桓還站在他的面前，「但在尖峰星域的時候，我倒寧願我不如就這樣死掉。」

這是歷特第一次在白鈺面前提到他對當年事情的心路歷程，白鈺心中重重地嘆了口氣，沒有回話，看著歷特站了起來，活動著雙腿。

「有些事情，遠遠比死亡更值得你去在乎。當你找到它的時候，你就會發現死亡這件事並不可怕了。而這些經歷，我想你會喜歡，你也會更想去經歷。」這是治療的最後一天，歷特在治療協議上打下了自己的評價：你有更想去做的事情，不如去做。

白鈺實時接收到了歷特的評價，沉默了一會，看著已經準備好要離開的歷特，再次詢問了一個問題，「你現在還想著不如在尖峰星域就這樣死去更好嗎？」

歷特那眉眼之間都掛滿了笑意，帶著一絲能被察覺到的寵溺，「不，若就這樣死去，怎麼會遇見他，又怎麼會遇到你，遇到你們呢？」

莫名被秀了一下恩愛的白鈺有些受寵若驚地發現自己也在歷特所指的人中，突然意識到不是因為他對歷特有啥意義，只是因為那個對歷特有意義的人帶給他們的一點愛屋及烏罷了。

「離開戰場，會捨不得嗎？」這也是白鈺之前很想問的一個問題，雖然對歷特來說，這種離開是被迫的。

歷特露出懷念的深情，腳卻已經往外邁了，「如果不是因為意外，我這輩子都不會離開那個地方。」到死，都要死在那裡，可惜，連死都沒辦法死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