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天笑眯眯地從姚春娘家門前經過,卻像是沒看見她似的,只和齊聲寒暄:「喲呵,這麼早就在洗衣服啊,哎呀,家裡還得是有個女人,誰家老爺們自己大早上洗衣服的。」
姚春娘腹誹:明明自己還是個找不到媳婦的單身漢,爛話倒是一套接一套。
她知道自己一個寡婦不受村里一些人待見,識趣地沒理會他,冷哼了一聲端著衣盆走了。
也不知道這聲是哼給葛天聽的,還是哼給齊聲聽的。
昨夜剛下了雨,今日河水又盛又清,洗衣服的人多得要排隊。好在姚春娘去得早,挑了塊乾淨寬大的石板,占了個好位置。
不過奇怪的是,她衣服都要洗完了,也沒見到逢春的影子。
河邊響起一片高高低低的零碎搗衣聲,姚春娘身邊的胖婦人放下棒槌歇了口氣,見姚春娘老探著頭朝著路望,問她:「姚寡婦,你瞧什麼呢?」
姚春娘不喜歡別人這麼叫她,她隨口應道:「看人呢。」
婦人搖了搖頭:「等逢春呢吧,別看了,她怕是來不了了。」
姚春娘滿臉詫異地轉頭看向她,見胖婦人不似在說謊,奇怪道:「你怎麼知道我等逢春?你又怎麼曉得她不來了?」
旁邊另一個頭上戴花的婦人聽見姚春娘的話,笑著道:「你和逢春關係好這誰不清楚,周寡婦那天還看見你和她去河下游折柳去了,你不等她,還能等誰,等男人啊。」
周圍洗衣服的人聽見這話,皆大聲笑起來,一人打趣道:「哎喲,小寡婦誰不想男人,是我我也想。」
「別光想啊,等你家那酒鬼登天了,你再找個年輕力壯的多好。」
姚春娘沒在意她們的玩笑話,問那戴花的婦人:「周寡婦跟你們說看見我和逢春去折柳了?」
「是啊。」婦人「啐」了一聲:「這周梅梅是一點不害臊,說她在梨樹林子裡和野男人混時瞧見的你們倆,好得跟親姐妹似的。」
姚春娘沒想到周梅梅那日竟然看見了她們,她又問剛才和她搭話的胖婦人:「姐,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知道逢春不來了呢?」
胖婦人道:「這我還能不知道,我家就住她家邊上,就隔著一堵泥牆。」
她有聲有色道:「前幾天晚上,逢春家不知道啥情況,她那娘和後爹吵得可厲害了,砸凳子摔碗,鬧得雞飛狗跳。大半夜的,逢春被抽了一頓,趕出來關在門外足足兩個多時辰,等屋裡吵完了才放她進去。」
她嘆了口氣:「小姑娘瘦骨伶仃,瞧著也怪可憐。從那天后她家一直沒放她出門,昨天我看見李媒婆上了她家,估計她娘想著早點把她嫁出去,估計你以後都難見到她嘍。」
胖婦人這話其實藏了半句,那天她聽了半天牆角,聽見逢春她娘罵逢春不學好,一天到晚和小寡婦混,這小寡婦想來指的就是姚春娘。
不過這種不討好的難聽話,她自然不會當著姚春娘的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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