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又何嘗想跟風澹淵分開？

只是，兩個人在一起，並不表示失去自己。她也有她的堅持，需要周全考慮。

日頭漸漸升高，朱襄閣里一半明媚，一半卻是竹與松的暗影。

昨夜的旖旎早已煙消雲散，兩人站在明媚與暗影的交界處，知道平靜的日子即將結束。

那團籠罩於他們頭頂的陰影，自魏紫來到這裡，自兩人在一起後，從未散去。

*

風澹寧接手雲氏的礦石生意還算順利。

可當拿到帳本時，他簡直不敢置信：原本有心理準備，按雲家做生意的方式，帳目上的利潤不會很驚人，可一翻帳本，完全不是驚人，而是驚嚇了。

竟然是虧本的。

怎麼能把國家壟斷的礦石生意做成虧本？！

風澹寧不相信，跟魏紫反覆核查帳本。

最後的結論是：帳本里有小瑕疵，但大體上沒問題。

也就是說：雲家真把閉著眼睛都能掙錢的生意，做成了虧本。

「為什麼啊？」風澹寧抱著頭，很是崩潰。

魏紫盯著帳本上的數字，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整整三百萬兩！我一文錢都還沒掙，就要先補窟窿？」風澹寧抓狂地走來走去：「我難道是背黑鍋的嗎？！」

「帳本沒問題，但這樁事一定有問題。」魏紫的直覺告訴她，其中有貓膩。

按著正常人的思維，這種虧本買賣，雲家沒道理死死抓著不放。

「那現在是——」

「以最快的速度，把雲家所有的生意都接過來。一樁生意也許看不出問題，但所有生意一起看，一定能看出問題。」

「好！」風澹寧一掃前幾日的束手束腳，鬥志昂揚道，「我就不信了，這事我幹不成！」

「就是這個道理。」魏紫亦是鬥志滿滿。

她行事作風向來是：敵強，我愈強。

風澹淵剛從皇宮回來，聽聞此事，亦是冷哼一聲：「賞他們這些生意，可不是把雲國的錢都送給他們敗的！這一趟，我跟你一起去。」

又對魏紫道：「藺軍師已帶著軍中帳房過來。我帶帳本去宮裡，屆時讓太子與你們一同查帳。」

魏紫點頭：「好，那我現在進一趟宮，先與太子打聲招呼。」

言罷，三人果斷地分頭行動。

*

三日後，幾十箱滿滿當當的帳本送入了宮中。

太子努力表現淡定，可瞪大的眼睛還是出賣了他內心真實的想法：這——太多了吧……

風澹寧心緒還未完全平復，尷尬道：「確實有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