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凌灝拉開車門，她道了聲「謝謝」上了車，他在她身邊落座，讓司機開車。

「你朋友？」霍凌灝明知故問。

「我老師。」葉繁星回他，「教我琴棋書畫的老師。」

「哦，瞧不出來，挺年輕的。」霍凌灝笑道。

葉繁星沒繼續這個話題：「你怎麼來了？」

「順路來接你。」霍凌灝嘴角含著若有若無的笑，目光卻透過玻璃窗，看著不疾不徐往前行的男人。

車子開過市場的時候，他看到那個男人停在一個小鋪子前。

周圍是一片市井煙火氣，唯有那個男人，仿佛錯入人間的謫仙。

霍凌灝似笑非笑的眼，微微眯了起來。

*

當晚的酒會，紙醉金迷。

葉繁星穿著霍凌灝為她準備的禮服，戴著價值不菲的珠寶，燦若星辰，熠熠生輝。

她自然是美麗，這幾年的儀態也不是白練的，加上霍凌灝站在她身邊，她真的像公主一樣，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霍凌灝帶著她去跟幾位導演敬酒，她從容又大方。

其中有一位，便是兩日後要面試她的王導。

王導對她印象很好。

一切都很好。

就是，有些好得不太真實。

霍凌灝送她回酒店，下車的時候，他握著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輕輕吻了一下，眉眼繾綣：「晚安。」

葉繁星終於明白這種不真實感來自何處了。

霍凌灝就是她的南瓜馬車、美麗禮服和水晶鞋，只是到了午夜十二點，當霍凌灝消失，一切便會恢復原樣。

她依舊只是葉繁星，一個掙扎著往上爬的小明星。

脫下禮服，洗淨臉上的脂粉，散著一頭長捲髮，葉繁星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咱們家的小星星啊，長得可真俊啊！」奶奶給她梳頭髮的時候，常常這麼誇她。

等奶奶去世後，她再看她這張臉，卻總是莫名想起一個晦氣的詞：紅顏薄命。

葉繁星拋去腦中奇奇怪怪的想法，迅速扎了個丸子頭，換上休閒服，拿著手機和房卡出了門。

酒宴上她壓根就沒吃幾口，此刻餓得心慌。

她要吃飯！

現在還不到午夜十二點，風嘉平小區門口的餛飩店，還沒打烊。

她只吃過一回，就記住了。

那個味道，像極了小時候她生病時，奶奶給她做的，特別鮮，特別的——暖。

*

酒店離小區不到十分鐘的腳程，葉繁星直接走過去。

小區老歸老，可煙火氣卻十足，此時又是夏日，一路上不但燈火通明，好多小店都還開著，還有不少遛狗順帶乘涼的大爺大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