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亭麗心酸地想,自己剛轉到務實女子中學時,燕珍珍和趙青蘿給予了她多麼大的友善,那段時光幾乎是粉紅色的,校園裡常常能看到她們三人結伴而行的身影,還有高筱文,四個人這份堅不可摧的友誼,一百年都不會褪色。
今日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見面,她一左一右擁抱著她們,三個人的汗與淚融在一起。
「別哭了,孩子們。」鄒校長神色愀然,「還記得務實的校訓嗎?第一項就是要樂觀。眼下就是最需要樂觀精神的時候,校長堅信,這場仗我們一定會打贏的。」
「校長……」三個人集體發出嗚咽聲,像是小狗受了傷,三顆腦袋齊齊轉到鄒校長面前。鄒校長一臉疼惜地將學生們摟在自己懷中。
不管怎麼說,這次上海各大學校的內遷行動,路上有大批師生互幫互助,鄒校長絕不孤單,而趙青蘿和燕珍珍,因是隨著父母一起走,想來也不至於流離失所,這樣想著,聞亭麗心中多少安定了一點。
時間實在不早了,聞亭麗依依不捨離開她們上船,鄒校長三個在碼頭上對著她搖手,就如當初她們送高筱文一樣,遲遲捨不得離開。
上船後,聞亭麗進盥洗間臉上的淚痕洗乾淨,又出來,把行李箱從床底拖出來整理。小桃子昨天雖然有點嚇著了,但因為是第一次坐船,仍然很興奮,拉著月照雲、丁小娥幾個在甲板上跑來跑去,忽然「咚咚咚」跑進來說:「陸先生來了。」
聞亭麗沒抬頭,繼續蹲在行李箱面前:「正要去找你呢,你是哪間房?」
誰知陸世澄進來時,居然順手把門虛掩上,這是少有的情形,她驚訝地仰頭看著他。
他把她從行李箱前拉起來:「我有話要對你說,待會我就下船了,你們先走,我過些日子再走。」
「為什麼?!」聞亭麗大吃一驚。
「一方面,我得處理陸克儉,另一方面,我得將大生藥廠的設備都運出來才能走。你想,那地方在華界,廠子裡設備又新,日本人早就虎視眈眈了,若被日本人侵占廠子,豈不完全違背我母親建西藥廠的初衷?我走可以,但必須把廠子裡的設備和原料也都一起遷出去。」
這一說,聞亭麗就理解了,可她還是擔心不已:「大概要耽擱幾天呢?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陸世澄失笑:「沒事的,上海要遷設備的又不是只有我一家,最近大量工廠都計劃往重慶遷呢,今日還成立了「上海工商界南遷同盟委員會」,大家同仇敵愾,沒什麼好擔心的。你放心帶他們去香港,我最多比你晚二十天到。對了,鄺志林會比我先走,等他到了香港之後,你可以直接找他,記住了,任何時候鄺叔都是值得信賴的。」
這下聞亭麗徹底放了心,可心底還是泛起濃濃的不舍,用胳膊環住他的腰身:「有什麼事我會找鄺叔的。你最多比我遲二十天到,不許說話不算話。」
她蹲下去在行李箱裡摸出一個小盒子遞給他,「看看喜不喜歡。」
「給我的禮物?」
「嗯。」
陸世澄以一種相當珍重的態度打開盒蓋,裡面是一枚銀亮的鉑金指戒。
轉動指環,就看到內側鐫刻著一行小小的字: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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