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了。」陸嶼洲突然道。

「嗯？」

季渢抬起頭，看著陸嶼洲將那張畫著無數分割窗欞的扉頁撕下來，露出第二頁湛藍廣闊的天空：「用這一頁。」

他說著，從旁邊拿了支筆：「你來寫。」

「寫什麼？」

「就寫……」陸嶼洲望著他的眼睛，輕聲道：

「愛是自由意志的墮落。」

季渢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卻在剎那間明白了陸嶼洲的意思。

愛是自由意志的墮落，所以無論你如何抗拒，如何揣測，當它真正來臨的時候，都只能任由自己墮入失控的邊緣。

季渢的字很好看，陸嶼洲卻在這個時候吻他，最後一筆猛地一顫，瞬間寫了出去，季渢剛要皺眉，於是陸嶼洲接過筆來，在那出去的一畫上補了一下，將它化成一個愛心。

那根畫出去的細長的線被他延長，添上一隻手，手指往上延伸成手臂，肩部，脖頸，臉……

小人旁邊又多了一個小人，十指緊扣。

湛藍如洗的天空里，那句話仿佛是他們放飛出去的風箏

「愛是自由意志的墮落。」

所以他可以允許任何形式，和任何狀態的到來。

「陸老師，」季渢盯著陸嶼洲勾線時微微曲起的手指，「有沒有人說你手很性感？」

陸嶼洲一抬頭，看到季渢笑意吟吟的眼睛。

「別勾了我，季渢。」

陸嶼洲手指緊了緊，語氣無奈：「我還要去煮湯。」

「好吧。」季渢這才靠回去，手指輕輕地撥了下旁邊的風鈴。

是用貝殼和海螺穿的，中間加了一些玉石，晃起來環佩叮噹：「這是什麼？」

「六歲的時候，我媽送我的生日禮物。」

「哦，」季渢停住了手，又將萬年曆給擺回原位，「那這個呢？」

「我爸給我的，他第一次跟著科考隊出遠門的時候我不讓他去，他跟我說等過了2月29號他就回來了。」陸嶼洲面無表情，冷冷道，「我後來才知道，二月才四年才有一個29號，我要是真的信，起碼得翻三年。」

季渢將萬年曆往前翻了翻，還真的在某一年的2月找到了最後被塗黑的格子，用力之大，現在都能感覺到怨氣，忍不住笑了下：「那其實……你爸媽還是挺愛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