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目光是赤裸裸的曖昧打量,不過季渢早已習慣了這些，斜倚著酒架擦杯子,但笑不語。

「調得不錯。」

剛剛點酒的女士發話了。

這人身上的小香風套裝和胸口的寶石項鍊看起來就價值不菲,更何況無名指上還有一枚鴿子蛋大的鑽戒,一隻手撐著臉上，直勾勾地盯著季渢,語氣曖昧：「我很喜歡，弟弟。」

「謝謝楊姐，」季渢笑得波瀾不驚，「下次調出新品，我肯定第一個給你試酒。」

「好啊。」

女士笑盈盈地應下來，抬起手，勾著襯衫將一沓錢塞進他的領口：「這是小費。」

手指沿著胸口撫了一下，季渢低垂的眼眸中划過一絲厭惡，如果這是個男的，如果這是以前，他恐怕已經一拳打了過去。

但是……這不是以前。

他媽還在醫院躺著，能掙錢的門路就這些，季渢沒有太多選擇，他揚起的臉，眼底的陰沉散得乾乾淨淨，笑容幾近諂媚：「不用這麼客氣，姐姐下次多點兩杯酒就行了。」

「點酒你才拿多少提成，還不是讓你們老闆賺大頭，」女士保養精緻的手指點點他的胸口，「不然我直接給你怎麼樣？」

季渢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一點，面上卻依然陪著笑：「我們老闆不讓私下裡接單的。」

季渢拿棉布擦拭著杯子，修長的手指像是被酒液鍍了層光，勁瘦的腰身倚著吧檯，酒吧的制服自然不會讓他們穿得太厚，鎖骨形狀漂亮，脖頸處還戴了一條鳶尾項鍊，襯得人明艷漂亮，這種品質，在整個酒吧街里都少見。

「不是這個單，」女士眸色深邃，語氣帶著明晃晃的挑逗，「不然……你換個地方工作。」

「跟姐姐回去？」

季渢動作一滯：「我不是……」

「不用急著回答我。」

女士並不在意他說什麼，她這個年齡和閱歷的人，看季渢這種小年輕幾乎是一目了然，更何況她已經為了這張臉在這裡待了一周。

她知道眼前的年輕人有一個重病住院的母親，剛上大學就要出來打工。

他聰明又有謀略，別人都是做個服務生賣賣酒就心滿意足，他卻用短短兩個月的時間沒日沒夜地學了調酒，趁著前任調酒師離崗的機會，在眾目睽睽下幫老闆救了急。

這樣的人假以時日也許會成就一番機會，但是疾病卻能拖垮一個家庭。

「我知道你媽媽在住院。」上位者習慣開誠布公提出要求，「你這個年紀，應該在學校里好好讀書，沒必要這麼辛苦。」

「再說了，你這一天賣酒的提成，還沒有我這點小費多。」

女士點點他的領口，細長的美甲充滿挑逗：「萬一你媽媽真的出點什麼事，你得干多久才能湊夠她的手術費？」

她已經調查過了，季渢家裡沒有房車，常年跟著母親漂泊，相依為命。

這樣的孩子過早成熟，但心裡肯定還是缺愛的。

於是她說完，便又換了個語氣，帶著一點循循善誘地哄騙：「不然跟著姐姐，姐姐讓你放心讀書，給你一個家，怎麼樣？」

軟硬兼施，循序漸進，她並不擔心季渢不會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