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晏收回視線,忍不住嘀咕了幾句。
這野人也真是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有他謝晏在,還怕打不過區區一個原始部落麼?
腹誹完才發覺自己竟在為那人擔心,又甩甩腦袋把這多餘的想法趕出腦海。
四散躲避的族人陸續回到聚居地,留守王庭的守衛們初步打掃過戰場,雖已不見殘肢與屍骸,沁入土壤的血污卻仍歷歷在目,四處可見被燒毀的氈帳,曾經在風中飄揚的五彩經幡亦被鮮血浸濕,被馬蹄踏入污泥中,與當初歲月靜好的景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年老的牧羊人眼含熱淚親吻腳下燒焦的土地,與家人在混亂中失散又重聚的母女抱頭痛哭,白髮蒼蒼的老嫗在殘破的氈房前唱起悲歌,悠遠的長調被風帶去更遠的遠方。
謝晏對這片領地尚未有多麼深厚的情感,看見這場景也不禁有些感傷。
但傷感之餘,生活還要繼續。
首領不在,他這個可敦便成了最大的「領導」,赫勒上下「官員」的概念很模糊,能夠主事的是類似於部族長老的職位,還有每個家庭里年長的女人。
謝晏在王庭中轉了一圈,回到剛剛重新整理好的主帳,翻找出竹板筆和羊皮卷,又開始寫寫畫畫。
戰後重建是個大工程,首先要小心的就是屍體處理不當產生疫病,最好是焚燒和深埋,再撒上生石灰消毒。
但這裡似乎還沒有石灰,這玩意的原料石灰石一般在海洋或湖泊中形成,而這個世界的地理環境和他原先生活的地球大差不差,幾十億年前應該也都是海洋,所以說不定那座「聖山」里就有石灰岩礦,可以派人到山裡去找一找,這東西的用途可多了,還能做土法水泥呢。
此外還有傷員救治的問題,需要圈出一片區域搭建專門的醫療帳篷,經過緊急培訓的巫醫們可以原地上崗了,如果傷兵太多的話,還得再選些「志願者」來當護士。
赫勒人本身的醫藥條件有限,而謝晏光是救額里赤就消耗了大半盒阿莫西林,藥物上的短缺不可避免。
中醫草藥方面謝晏懂得不多,土法大蒜素和青黴素的做法倒是看過一些科普文章,只是這裡又沒有大蒜,只能嘗試著製備些土法青黴素,就是成功率大概不會很高。
所以他的打算是先做酒精,赫勒的釀酒工藝已經算是很不錯,最烈的酒估摸著也能有二十來度,這幾乎已是發酵酒的極限,只要再多蒸餾提純幾次,就能做出足夠醫療使用的高度酒精,做好傷口清創消毒和「手術器材」消毒,也能降低一部分感染率。
考慮到同樣有限的製作材料,謝晏在那羊皮卷上塗塗改改,總算是畫出一個簡易的蒸餾裝置示意圖。
半晌後,他終於放下竹筆,從矮桌上直起身,按了按酸脹的肩頸,從帳外喚來薩娜和烏伊爾,將幾件事情分別交代下去。
烏伊爾和他的戰友們就負責焚燒和掩埋屍體、尋找石灰岩礦的事,敵人的屍體自然是一把火燒了乾淨,同族同胞的遺體便按照赫勒人的傳統安葬;另外還要組織一撥人做「建築隊」,不僅要搭醫療帳篷,也要幫助族中受戰火波及、氈帳被毀的人民群眾重建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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