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爾只是搖頭,掩飾性地扯出一個笑:「沒什麼,一點小傷……」
謝晏注意到對方衣袍上的破口,原本灰褐的布料已經被大量乾涸的血跡染成深褐色,連盔甲上也有深深淺淺的裂痕,根本不信他這話。
於是一臉嚴肅地把阿斯爾拉進帳子裡,直截了當道:「把衣服脫了,讓我看看。」
「……真的沒有。」
阿斯爾低著頭,眼神可憐兮兮地望向他。
謝晏才不吃這一套,加重語氣又問了一遍:「脫不脫?」
一向大方的野人居然顯出幾分扭捏,猶豫片刻,最後還是老老實實地卸下殘破的戰甲,解開衣襟讓謝晏檢查。
謝晏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阿斯爾受傷,之前看了只覺得觸目驚心,現在看來,竟多了一絲不忍,好像自己也能感覺到那種幻痛似的。
男人精壯的上身赤裸,身上痊癒的陳舊傷疤和新添的細小傷痕縱橫交錯,這些確實都只是「小傷」,甚至都不屑於用藥。
但橫貫他腰側的那道血口,卻怎麼都和「小傷」不沾邊了。
透過潦草的包紮,謝晏仍能清晰地看到間隙裸露出皮肉翻卷的邊緣,滲透的血跡和組織液浸濕了布料,散發出傷口特有的腥氣。
這野人也就是仗著自己體格好,若換成旁人,恐怕根本扛不住。
而這道傷要是再砍得深一點,或是角度再正一些……
謝晏忽然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後怕,伸手去解那布條的動作都有些顫抖,解開時布料已與傷口的組織黏連,他眉頭緊皺,頓了頓,最後還是停了下來。
阿斯爾似是看出他的憂慮,沉聲安慰他道:「沒事的,謝晏,不疼……我不怕疼。」
只要是血肉之軀,怎麼會有不痛的呢?
謝晏沒好氣地看了阿斯爾一眼,萬幸的是他還剩下最後一點布洛芬和阿莫西林。
至於雲南白藥和止血的液體創口貼、紗布,都已經先給上一批傷兵用了,如果阿斯爾再晚回來幾天,估計就真什麼都不剩了。
「算你小子命大!」
謝晏一邊低聲罵了一句,一邊轉身跑到床榻邊,從他的寶貝背包里掏藥。
「喏,先把這個吃了。」
他把藥片和膠囊遞給阿斯爾,正準備再給對方倒杯水,便見這野人毫不猶豫就把藥都囫圇吞了,也不問是什麼,直接咽下了肚子。
謝晏挑了挑眉,還是遞了水給他,問:「你就不怕我給你下毒麼?」
阿斯爾捧著銀碗大口喝水,喉結滾動,抬眼望著謝晏,篤定地搖頭:「謝晏不會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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